芙蓉院内,苏清鸢坐在窗前,手中摩挲着那个小巧的御制金疮药瓷瓶,指尖似乎还能感受到一丝残留的体温。她小心地给阿竺胳膊上的伤口换了药,药效果然奇佳,血已止住,红肿也消了大半。
“姑娘,这药真管用!”云雀在一旁看着,啧啧称奇,“侯爷给的肯定是好东西!”
阿竺也感激地比划:谢谢姑娘,谢谢侯爷。
苏清鸢微微一笑,将瓷瓶仔细收好:“危机暂时解除,但我们不能松懈。西山田庄的规划必须尽快落实。”她铺开纸张,开始绘制更详细的庄院改造和药圃规划图。
与此同时,锦兰院内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永安侯苏承弼罕见的满脸怒容,站在厅中,指着赵夫人的鼻子骂道:“蠢妇!看看你干的好事!纵容下人偷盗财物,还闹到了京兆尹!我永安侯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赵夫人脸色煞白,哭得梨花带雨:“侯爷,妾身冤枉啊!是那小人背主,与妾身何干?定是有人陷害……”
“陷害?”苏承弼气得胡子翘起,“人赃并获!张老三亲口供认是受了周嬷嬷的指使!那周嬷嬷是谁的人?啊?!”
苏清婉在一旁帮腔:“爹,肯定是苏清鸢那个小贱人搞的鬼!她故意陷害母亲!”
“闭嘴!”苏承弼难得硬气一回,他虽懦弱,但也知道轻重。张老三盗窃之事证据确凿,若深究下去,牵扯出后宅阴私,甚至得罪了镇北侯,那才是大祸临头!“从今日起,周嬷嬷打发去庄子上,永不召回!赵氏,你管家不力,禁足锦兰院一个月,好好反省!”
赵夫人还想争辩,却被苏承弼凌厉的眼神瞪了回去。
镇北侯府的书房内,玄影正在汇报。
“主子,京兆尹那边已经结案,张老三按盗窃罪流放三千里。永安侯处置了周嬷嬷,禁足了赵夫人。”玄影语气平稳,“另外,西山田庄的第一批工匠和材料已经到位,开始清理和基础修葺。”
萧景渊淡淡“嗯”了一声,目光落在桌案一角,那里放着一份关于西山土壤特性的初步分析报告,是苏清鸢让阿竺送来的。报告写得条理清晰,甚至附上了几种适合种植的药材习性说明。
“七皇子那边有何动静?”他问道。
“我们的人发现,七皇子府的一个幕僚,近日与太医院的一位医正往来密切,似乎在打听一些关于寒毒与药膳相克的古籍记载。”
萧景渊眸光一冷:“继续盯着。保护好苏清鸢的安全,尤其是她往来西山的路上的。”
“是!”
苏清鸢的行动力极强。在得到萧景渊的首肯和实际支持后,她几乎隔天就带着云雀和阿竺再次前往西山。这次,她带上了更多的工具和准备好的药材种子样本。
工地上已然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工匠们按照她提供的草图,清理废墟,加固屋舍,挖掘引水渠。看到苏清鸢到来,负责的工头连忙上前行礼。
“苏姑娘,您来了。按照您的吩咐,先修葺主院和旁边的厢房,引水渠也在开挖,预计再过五六日,就能将那边山泉的水引过来了。”
苏清鸢满意地点点头:“有劳诸位了。云雀,把带来的点心和茶水分给大家。”
工匠们没想到这位未来的“东家”如此体贴,纷纷道谢,干劲更足了。
苏清鸢则带着阿竺来到规划中的药圃区域。她蹲下身,抓起一把翻松过的土壤,仔细感受着湿度和颗粒感。
“这里日照充足,排水性也好。”她对着阿竺说道,“第一批可以先试种三七和党参。三七喜阴,到时候在旁边搭个简易的棚架遮阴即可。”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区域划分。
阿竺认真听着,不时点头,或用树枝在地上写下自己的补充建议。
就在苏清鸢专心规划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她抬头望去,只见萧景渊骑着骏马,带着两名侍卫,出现在了庄院门口。他依旧是一身玄色常服,身姿挺拔,在忙碌杂乱的工地上显得格格不入。
工匠们见到他,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躬身行礼,大气不敢出。
苏清鸢有些意外,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起身迎了上去:“侯爷,您怎么来了?”
萧景渊利落地翻身下马,目光扫过初具雏形的工地,最后落在她因劳作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上,语气平淡:“路过,看看进度。”
他走到正在修葺的主屋前,看了看工匠们的工艺,又踱步到正在挖掘的水渠旁。
“水渠的走向,再往东偏半尺,避开那块巨石的根系,省得日后渗漏。”他指着某处,对工头说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工头一愣,仔细一看,果然如此,连忙躬身:“是,是,多谢侯爷指点!小的们这就改!”
苏清鸢在一旁看着,这份洞察力和经验,确实非她所能及。
萧景渊又走到苏清鸢规划的药圃区域,看着地上她画出的分界线和阿竺写的备注。
“规划得不错。”他难得地夸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但防御考虑不足。庄院外围,需加设篱墙,并预留暗哨位置。西山虽偏,并非绝对安全。”
苏清鸢心头一凛,立刻想起昨日的刺杀,郑重地点点头:“侯爷考虑周全,清鸢记下了。”
萧景渊看着她虚心受教的样子,眼神缓和了些许。他目光扫过她沾了泥点子的裙摆和手指,忽然问道:“可用过午膳?”
苏清鸢一愣,老实摇头:“还没,想着先把这里规划好……”
萧景渊眉头微蹙,对身后的侍卫吩咐了一句。侍卫领命,很快从马背上取下一个精致的多层食盒。
“吃吧。”萧景渊示意侍卫将食盒放在旁边刚清理出来的一块平整石台上,“修葺庄子非一日之功,不必急于一时。”
食盒打开,里面是几样精致的点心和一盅还冒着热气的汤品,显然是刚从府中带来。
云雀和阿竺看得眼睛都直了,悄悄退到一边。
苏清鸢看着那还温热的汤盅,又看看站在一旁面色平静的萧景渊,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轻轻触了一下。
“多谢侯爷。”她低声道谢,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
就在苏清鸢准备用膳时,一名侍卫快步走来,在萧景渊耳边低语了几句。
萧景渊面色不变,只微微颔首,随后对苏清鸢道:“府中有事,本侯先回。此处自有玄影安排的人护卫,你可安心。”
苏清鸢起身相送:“侯爷慢走。”
看着他翻身上马,玄衣墨发的背影消失在尘土飞扬的工地尽头,苏清鸢才收回目光,落在石台的食盒上。她拿起一块精致的荷花酥,轻轻咬了一口,甜糯的滋味在口中化开,一直甜到了心里。
“姑娘,侯爷对您可真好啊!”云雀凑过来,小声说道,脸上满是揶揄的笑。
阿竺也用力点头,比划着:侯爷,细心。
苏清鸢脸颊微热,没有反驳。她端起那盅汤,是温补的黄芪枸杞炖鸡汤,火候恰到好处。她小口喝着,暖流涌向四肢百骸,连日的疲惫似乎都消散了不少。
傍晚回到芙蓉院,苏清鸢虽然疲惫,但精神却很好。
“云雀,阿竺,”她忽然开口,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芒,“我们要加快速度了。不仅要尽快让西山田庄产出第一批药材,我还要研制出对侯爷旧疾更有疗效的药膳方子。”
她不能再只是被动地接受他的保护,她也要有能力,成为他可以依靠的助力。
夜色渐深,苏清鸢在灯下仔细翻阅着系统提供的药膳典籍,试图找到能与“雪莲人参汤”相辅相成,更进一步驱除寒毒的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