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
李斯被始皇帝阴雨沉沉的语气,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喉咙像被堵住了一般,肩膀一塌,立马跪伏在地。
矫诏,这个字眼一出来,李斯就明白了胡亥是如何上的位。
之前,所有想不通的地方,加上他李斯的存在,就都通了……
朝中,能压下文武百官质疑的,除了他李斯还有谁?
而他,李斯,并没有死在始皇帝之前。
他李斯,是大秦灭亡的罪人……
扶苏回过神来也跪在秦始皇的脚边,没有一丝犹豫,毅然决然的开口求情,“陛下,丞相之才鹤鸣九皋,于我大秦更是功标青史……”
秦始皇挑了下眉,细细打量着扶苏,那仿佛能将扶苏灵魂刺穿的审视,扶苏身体不自觉的战栗。
大秦,无人不尊始皇令,也无人敢反抗始皇帝。
扶苏在几乎要被压塌身子的压力下,忍住了内心的紧张和愧疚,抬起头看向秦始皇,这个大秦帝国无可撼动的帝王,也是无人可逾越的高山。
秦始皇感受到了扶苏的变化,心中因为胡亥而愤怒至极的郁气散了一些。
但也仅仅是一些,他大秦本应千秋万代,结果被胡亥那个废物作死了。
赐他车裂,已是他这个阿父的仁慈。
李斯……
这几天,他一直在思考如何处置李斯,可朝中这么多事,天幕出现后,大秦必然要进行大变革,还真缺不了李斯这个牛马……
秦始皇袖子一甩,冷冷说道:“罢了,就如你所愿,没其家产,以儆效尤。”
李斯这人,虽有私心,但也是为了心中的抱负。大秦二世而亡,这李斯的结局不见得好到哪去。
如今,能有这个机会给扶苏施恩,也算一个台阶。
大不了,走的时候一起把李斯带走,秦始皇完全没想过李斯会搞小动作的可能性。
李斯整个人瘫软在地,连谢恩的话都说不出来,他想过扶苏会求情,也想过秦始皇会赐死,但他没想到,自己真的能活下来……
胡亥,可是车裂啊……
亲儿子啊!!!
秦始皇什么人,狗天狗地狗空气的狼灭,亲娘那样对他,都只是把她幽禁起来,让她安享晚年。
现在,胡亥这个亲儿子,车裂了……
李斯此时对秦始皇只有肝脑涂地,杀身报国的念头,一丝异心都生不出。
他李斯,何德何能,遇到了秦始皇。
后世那些嫉贤妒能的帝王,根本不配与始皇帝相提并论,提一嘴都是对始皇帝的亵渎。
至于扶苏……
李斯无声苦笑,原来在扶苏心里,自己对于大秦如此重要。
胡亥和赵高,还没有来得及说上两句话,就被士兵们直接押出去,立马五马分尸,一秒都不带犹豫的。
最后,胡亥在不甘和怨恨中死去,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杨广……”
各个朝代的隋文帝杨坚跟独孤伽罗难以置信的看着杨广,他们心中的愤怒不比秦始皇少。
原本他们以为是李渊一家篡位,结果特么的,这是另一个胡亥。
儿子作死的二世而亡,他们找谁说理去?
胡亥是矫诏,那杨广可是他们生生看错了眼。
奢侈残暴、好大喜功……如果不是天幕说出来,满朝文武,至今无一人知道其真面目。
两个老狐狸,被自己的儿子蒙蔽,直到死都没有发现真面目,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那罗延,都是我的错……”
独孤伽罗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最为器重的儿子,竟是这么个人。
她这个母亲,做得真是失败。
杨广看到天幕提起自己名字的时候,脸上的面具俱裂,昔日的伪装全都成了无用功。
他想为自己辩解,可看着坐在上方愤怒至极,面色如冰,目光如寒的父母,他就一点也不想低头了。
他仰起头看着上方的“二圣”,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中却透出,杨勇特么的才是废物,他杨广是他们最正确的选择,最好的继承人。
“把他押下去。”
杨坚摆手让人把杨广带下去,一眼都不想多看,要不是怕伽罗受不了,他真想直接赐死算了。
这都什么啊,他杨坚,被这么一个逆子耍了。
千古耻笑啊。
各个朝代的李世民,看着天幕,想到李建成就五味杂陈。
大哥,也是人中龙凤,若不是……他当皇帝的成就未必不会被载入史册大书特书。
李元吉……算了,不提也罢。
“世民无长兄,既嫡又长,名正言顺……”
无论是正在准备后勤的李建成,还是太极宫殿中的李建成,苦笑出声。
“建成……”
李渊担心的看着大儿子,又望了望众望所归,英勇无畏的二儿子,愤愤不平的三儿子,心好累。
为什么他要面对这种难题?
李世民因为天幕,朝廷和民间的威望日渐高涨,连他这个皇帝,都感到了莫大的压力。
难道,他真要看着儿子们手足相残吗?
年轻的李世民,一脸淡然的迎向李渊的目光,他没有说话,又好似什么都说了。
李渊给不给,他都会拿过来,这,本来就是属于他的,不存在抢不抢。
李渊无力的坐在龙椅上,双手不自觉的摩挲着,感受着龙椅上的纹路,心里无声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
万般不由人,他再是不愿意,也改变不了什么。
赵匡胤看了看身边的二弟,又抬头看了看天幕,不明白金匮之盟和斧声烛影的意思,但上面那几位怎么上的位,他还是知道的。
他手持盘龙棍,淡淡的说:“二弟,这金匮之盟从何而来啊?”
天幕点的这几人,上位手段可不光彩,那么,他的二弟,又能有几分清白?
怕不是,跟那大清皇帝的“毒参汤”事件差不多吧?
这难道,就是他篡位的代价吗?
哥哥亲自传位,这后世之人可真会嘲讽。
被打断腿的赵光义跪地痛哭,“大哥,我真的不知道啊……”
赵匡胤探究的目光一寸寸扫过地上陌生的二弟,无奈叹了口气,让人将他看管起来。
无论如何,他对自己的弟弟还是下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