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祭前最后一个午后,恒河的灵脉支流突然泛起一阵浑浊。
阿宁带着两个旧祭司在支流节点巡查时,发现最西侧的节点处,灵脉水正慢慢变黑,水面上还飘着几缕熟悉的黑丝。
“是残魂的邪念!”阿宁立刻握紧手里的灵果,灵果的金绿光泛起,试图挡住黑丝扩散。
“快去找弥生导师!说支流节点被污染了!”
其中一个旧祭司立刻往祭台方向跑,另一个则留下来帮阿宁护节点。
他叫苏陀,是伐楼拿旧部中最早倒戈的祭司,此刻额间渗着汗,手里的灵脉符纸不断往水里扔,却只能暂时压制黑丝,挡不住它们往深处钻。
“阿宁小哥,这黑丝比上次的邪念雾还厉害!”苏陀的声音带着急色。
“节点要是被彻底污染,灵脉灵气就没法流进愿力盾,马祭当天……”
“别慌!弥生导师肯定有办法!”阿宁虽这么说,心里却也发紧——之前残魂污染支流,靠的是邪念雾,这次直接针对节点,显然是想断了愿力盾的“灵气根”。
没等多久,弥生的身影就出现在支流边,法源净世钵悬浮在头顶,琉璃光一照向节点,黑丝就发出“滋滋”的惨叫,却没彻底消散,反而往节点深处缩得更快。
“残魂在节点里埋了‘邪念核’。”弥生的声音沉了下来,钵底的光映出节点下方的景象:一颗黑色的核嵌在灵脉石里,黑丝正从核里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它想让邪念核撑到马祭当天,等我们发动愿力盾时,再引爆核,彻底切断灵气。”
“那我们现在把邪念核挖出来?”阿宁急道。
“不行。”弥生摇头。
“邪念核和灵脉石连在一起,挖出来会伤灵脉,到时候灵气更难流通。
只能用琉璃光和灵脉水慢慢净化,让核失去活力。”
他转向苏陀:“苏陀祭司,你去通知达刹盟主,让他带灵脉玉佩来帮忙——玉佩的光能稳住灵脉石,不让它在净化时崩裂。
阿宁,你去叫孩子们带灵果来,灵果的光能帮我挡住黑丝,不让它们再扩散。”
两人立刻行动,苏陀往祭台跑,阿宁则往灵苗田方向赶。
弥生留在节点边,指尖的琉璃光化作细流,慢慢渗进灵脉水,往邪念核的方向钻——光碰到核的瞬间,核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啸,黑丝的浓度突然翻了一倍,差点缠上弥生的手腕。
“还挺顽固。”弥生皱了皱眉,加大琉璃光的输出,同时用钵底的光监控灵脉核心的方向——残魂没露面,显然是想让邪念核单独闹事,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没过多久,达刹带着灵脉玉佩赶来,玉佩的光一照向灵脉石,石身的震动就立刻停止,邪念核的尖啸也弱了些。
“弥生,净化得怎么样了?”达刹的声音带着关切,胸口的琉璃莲亮得纯净,没有一丝黑纹——经过之前的破执,他的旧执念已彻底消散,此刻眼里只有护灵脉的决心。
“快了,再等孩子们的灵果光过来,就能彻底压住核。”弥生点头,突然看向支流上游的方向。
“有人来了。”
达刹顺着弥生的目光看去,只见十几个穿着旧祭司服饰的人,正往节点方向走,为首的是因陀罗的旧部祭司——婆摩,他的衣摆下缠着黑丝,眼神里满是敌意。
“达刹盟主!弥生世尊!”婆摩老远就喊,声音带着煽动。
“你们别净化了!这节点是生主们当年亲手布的,现在被你们折腾得快崩了,再净化下去,灵脉就彻底毁了!”
跟在婆摩身后的祭司们也跟着附和,有人还举起手里的《吠陀》残页。
“创世初的秩序里,灵脉节点只能由生主管,你们这些‘外道’和‘隐修者’,根本没资格碰!”
苏陀立刻上前:“婆摩!你别被残魂骗了!这节点是被邪念核污染了,不净化才会毁灵脉!”
“我看是你被他们骗了!”婆摩冷笑,黑丝悄悄往苏陀的方向飘。
“你忘了自己是生主的祭司?帮着外道毁生主的东西,你对得起生主吗?”
苏陀的眼神晃了晃,显然是被勾起了旧执念,手里的符纸也停了下来。
达刹见状,立刻往前走了一步,灵脉玉佩的光扫过婆摩的衣摆,黑丝瞬间暴露在众人面前。
“婆摩,别装了!你身上有残魂的黑丝,是残魂让你来捣乱的!”
婆摩的脸色瞬间惨白,却还是强撑着。
“我没有!这黑丝是你们弄的,想栽赃我!”
“是不是栽赃,大家看了就知道。”达刹转向身后的祭司们,胸口的琉璃莲泛着温和的光。
“各位都是生主的祭司,当年我们守灵脉,是为了让生灵有灵苗种、有灵脉水喝,不是为了‘生主的权威’。
你们看,现在护生盟让灵脉水大家分着用,灵苗长得比以前还好,孩子们也能帮着护灵脉,这难道不是我们想看到的?”
一个年轻的祭司犹豫着开口:“达刹盟主说得对……上次我家的灵苗快枯死,是护生盟的孩子用灵果救的,他们没要任何东西,只是说‘护生就是帮人’。”
“还有我!”另一个祭司也站出来。
“之前残魂骗我,说湿婆大人要夺灵脉,结果湿婆大人用业火帮我净化了怨丝,还没要我谢礼!”
婆摩看着祭司们一个个倒戈,脸色越来越难看,衣摆下的黑丝也越来越浓,像是要强行控制他。
“你们……你们会后悔的!”婆摩嘶吼着,突然冲向邪念核,想引爆核——却被湿婆拦住。
湿婆不知何时出现在节点边,腕间的伐苏基蛇鳞泛着猩红的光,业火瞬间缠住婆摩的手腕。
“别再执迷不悟了!残魂只是把你当棋子,引爆核,你也会被黑丝吞噬!”
婆摩的眼神挣扎了一下,黑丝突然钻进他的眉心,他的身体瞬间僵住,然后软软地倒在地上——黑丝从他身上钻出来,想往邪念核的方向跑,却被弥生的琉璃光当场净化。
“他只是被残魂控制得太深,休息一会儿就会醒。”弥生蹲下身,检查了婆摩的状况。
“其他祭司愿意留下的,就帮忙护节点;想走的,我们也不拦着,只是希望他们别再被残魂骗了。”
大部分祭司都选择留下,只有两个还存着旧执念的,默默转身离开。
阿宁带着孩子们赶到时,节点的净化已经接近尾声,孩子们举着灵果,金绿光洒在节点上,邪念核的黑丝慢慢消散,灵脉水重新变得清澈。
“弥生导师!我们来晚了!”小娑喘着气,举着灵果跑过来。
“不晚,你们来得正好。”弥生笑着摸了摸小娑的头。
“灵果的光能帮节点恢复灵气,你们立大功了。”
孩子们笑得格外开心,围着节点唱起了护生短咒,灵脉水在咒声中泛起金色的涟漪,顺着支流往灵苗田的方向流去。
达刹看着眼前的景象,胸口的琉璃莲亮得耀眼——他终于明白,所谓的“生主权威”,从来不是靠秩序维持,而是靠护生的真心。
之前的犹豫和执念,在生灵的笑容面前,显得那么可笑。
“弥生,谢谢你。”达刹转向弥生,语气带着真诚。
“要是没有你点破我的执念,我现在还在纠结‘生主该怎么样’,而不是想着‘灵脉该怎么样’。”
弥生摇摇头:“是你自己愿意放下执念,我只是推了你一把。
马祭当天,有你这样的盟主主持,护生盟一定会更团结。”
湿婆也走过来,腕间的伐苏基蛇鳞泛着淡金:“节点已经没事了,我刚才去灵脉核心看过,残魂没再搞小动作,应该是在等马祭当天,跟我们做最后一次了断。”
弥生点头,钵底的光映出即将落下的夕阳:“不管它准备了什么,我们都准备好了。
愿力盾的灵气够了,人心也齐了,马祭当天,我们一定能赢。”
夕阳的余晖洒在支流上,灵脉水泛着金色的光,像一条通往马祭的路。
孩子们的短咒声还在飘,祭司们帮着清理节点周围的杂草,达刹和湿婆在商量马祭当天的最后细节,弥生则站在节点边,看着灵气慢慢流向灵苗田,心里的不安渐渐消散。
马祭的钟声,明天就会敲响。
残魂的最后一击,也即将到来。
但此刻,所有人的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护好灵脉,护好马祭,护好这世间所有想好好活着的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