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祭的欢呼声还没散尽,恒河的灵脉水就突然泛起了异常的涟漪。
不是之前的清澈流动,而是像被什么东西搅动般,一圈圈淡黑色的纹路在水面扩散,顺着沟渠往灵苗田蔓延。
阿宁第一个发现不对劲,他正带着孩子们给刚献祭完的菩提苗浇水。
灵苗的叶子突然蔫了下去,花瓣上的佛印也变得黯淡:
“导师!灵苗又出问题了!水里面有黑纹!”
弥生刚从祭台走下来,听到喊声立刻转身。
青铜钵底的法源水瞬间变得浑浊,映出灵脉深处的景象:
无数细微的黑丝正顺着灵脉根系往四周扩散,这些黑丝不是梵天的本命怨丝,而是之前“万怨归流”时,残留在灵脉缝隙里的执念余波。
它们像沉睡的种子,在马祭的护生灵气刺激下,突然苏醒了。
“是‘执念共鸣’。”
弥生的指尖凝起一缕琉璃光,轻轻点在灵脉水上,黑纹碰到光立刻退缩,却没消失,反而往更深的灵脉钻。
“这些余波本身没杀伤力,但它们能感应三界生灵的执念,一旦遇到和梵天相似的‘掌控欲’‘身份执念’,就会被激活,甚至放大。
刚才马祭的护生灵气太强,反而让它们醒了。”
萨蒂的萨克蒂元神红影闪了闪,她试着将灵气探入灵脉,瞬间皱起眉:
“好广的范围……
这些余波顺着灵脉,已经蔓延到西边的俱毗罗生主领地,还有北边的伐楼拿生主领地了!
要是其他生主的执念被激活,他们说不定会以为是我们的护生灵气污染了灵脉!”
大天腕间的伐苏基蛇鳞也开始发烫,蛇信吐着金色的光:
“凯拉萨山的业火池也有反应,业火在轻微震颤,像是在和灵脉里的余波共鸣。
如果余波一直扩散,连雪山的灵脉都会被影响。”
达刹看着灵苗田蔫下去的菩提苗,脸色凝重:
“我去联系其他生主!
俱毗罗和伐楼拿之前虽没跟着梵天逼宫,但心里还是在意‘生主权威’,要是他们看到灵脉变黑,肯定会多想。”他刚要走,却被弥生拉住。
“别急。”
弥生的青铜钵映出俱毗罗领地的景象:
俱毗罗正站在灵脉口,看着变黑的灵脉水,脸色难看。
他身边的祭司正小声说“肯定是达刹让湿婆和低种姓献祭,触怒了灵脉”。
俱毗罗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灵脉杖上。
那是生主掌控灵脉的法器,显然是想切断与达刹领地的灵脉连接。
“现在去解释,只会越描越黑。”
弥生摇摇头,“你留在这里,用灵脉玉佩稳住达刹领地的灵脉,别让余波扩散到护生盟;
萨蒂,你跟我去灵脉核心,那里是余波的源头,只有净化源头,才能阻止扩散;
大天,你去雪山灵脉口,用业火挡住余波,别让它影响凯拉萨山。
雪山灵脉是三界灵脉的支柱,不能出问题。”
三人立刻行动。弥生和萨蒂顺着灵脉水往深处走,越往灵脉核心,周围的温度越低,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执念气息,连娑罗树的叶子都泛着淡黑。
萨蒂的红影在身前凝成护盾,挡住偶尔飘来的黑丝:
“这些余波比想象的顽固,普通佛光只能暂时压制,净化不了。”
弥生点点头,青铜钵悬在身前,钵底的法源水慢慢展开,映出灵脉核心的景象:
核心处有一块巨大的灵脉晶石,晶石上缠着无数黑丝,这些黑丝正从晶石里吸收灵气,慢慢壮大。
这块晶石是达刹领地灵脉的“根”,一旦被黑丝缠满,整个领地的灵脉都会失去活力。
“得先切断黑丝和晶石的连接。”
弥生将青铜钵放在晶石前,诵起《清心》经文:
“心如定者,观若清莲;若生不洁,清自本净!”
琉璃佛光从钵中涌出,像一张网,轻轻裹住晶石上的黑丝。
可黑丝刚被佛光缠住,就突然剧烈挣扎,晶石竟开始微微震颤,映出俱毗罗领地的画面:
俱毗罗已经举起了灵脉杖,正要切断灵脉连接。
他的执念被余波激活,担心达刹的灵脉问题牵连自己的领地。
“不好!俱毗罗的执念在给黑丝供能!”
萨蒂的红影瞬间暴涨,她将灵气注入佛光,
“我试着用萨克蒂元神稳住晶石,你赶紧想办法联系俱毗罗,让他别切断灵脉!
灵脉是相通的,一旦切断,其他领地的灵脉都会动荡!”
弥生立刻将青铜钵的光分成两缕:一缕继续裹住黑丝,另一缕化作一道光箭,射向俱毗罗领地。
光箭落在俱毗罗面前,映出灵脉核心的景象:
“俱毗罗生主,灵脉变黑是执念余波,不是护生灵气的问题!
一旦切断灵脉,你的领地灵脉也会动荡,甚至影响你掌控的财富灵脉!”
俱毗罗举着灵脉杖的手顿住,他看着光箭里的晶石,又看了看自己领地变黑的灵脉水,脸色犹豫: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之前梵天也说过灵脉有问题,结果是他的阴谋!”
“你可以不信我,但你该信灵脉本身。”
弥生的声音透过光箭传来,
“你用生主灵气探入灵脉,看看那些黑丝是不是在吸收你的‘掌控欲’。
它们要的不是毁灵脉,是放大你的执念,让你做出错误的决定!”
俱毗罗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灵气探入灵脉。
瞬间,他脸色骤变:
“这些黑丝……在吸我的灵气!还在让我想‘要是我掌控了达刹的灵脉,就能更有权势’!”
他猛地收回灵气,手里的灵脉杖“当啷”掉在地上,“弥生世尊,我该怎么做?我不想被执念控制!”
“很简单,放下对‘灵脉掌控权’的执念,用你的生主灵气,顺着灵脉往核心输送。
你的灵气能帮我们压制黑丝,也能净化你领地的灵脉余波。”
弥生的声音带着安抚,“灵脉不是某个人的私产,是三界共有的,只有一起护,才能稳住。”
俱毗罗点点头,立刻盘腿坐下,将生主灵气注入灵脉。
很快,弥生就感觉到灵脉核心的黑丝震动减弱了。
俱毗罗的灵气带着“财富灵脉”的纯净特质,刚好能克制执念余波的“掌控欲”。
萨蒂松了口气,红影的光芒也稳定下来:
“有俱毗罗帮忙,黑丝的力量弱了很多!再加上你的佛光,应该能净化掉核心的余波!”
弥生点头,将更多琉璃光注入青铜钵。佛光裹着俱毗罗的灵气,像一双温柔的手,慢慢将黑丝从晶石上剥离。
黑丝在光中发出“滋滋”的声响,慢慢化作细碎的灵气,融入晶石。
晶石重新变得透亮,散发出温暖的灵脉光,顺着灵脉往四周扩散。
灵苗田的菩提苗瞬间恢复了生机,花瓣上的佛印重新亮起;
恒河的灵脉水也变得清澈,黑纹彻底消失;
远处凯拉萨山的业火池,震颤也停了下来,业火重新变得平稳。
弥生和萨蒂从灵脉核心走出来时,达刹正站在灵苗田边,看着重新泛绿的灵苗,脸上满是欣慰:
“俱毗罗刚才传消息来,说他领地的灵脉也恢复了,还说以后愿意和我们一起护灵脉。
这次多亏了世尊你。”
“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弥生收起青铜钵,掌心的法源之力比之前更浓郁了。
刚才净化灵脉核心时,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灵气与三界灵脉的联系更紧密了,青铜钵上的“法源佛陀”字样,又清晰了几分。
“是俱毗罗愿意放下执念,是萨蒂的元神稳住了晶石,也是你守住了达刹的灵脉。
护生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
正说着,大天从雪山方向回来,他的业火还带着淡淡的金光:
“雪山灵脉的余波已经净化了,伐楼拿也传消息来,说他的领地灵脉恢复正常。
不过,他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彻底解决执念余波,说总这样下去,三界生灵的执念迟早会被全部激活。”
弥生看着远处的灵脉方向,青铜钵轻轻震颤:
“彻底解决,需要净化三界所有灵脉的执念余波。
这不是短时间能做到的。而且……”
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下来,
“刚才净化核心时,我感应到,这些余波的深处,还藏着一缕极淡的‘混沌气息’,和创世初的混沌业力很像。
梵天的执念,可能比我们想的,更接近混沌的本质。”
萨蒂和大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达刹握紧灵脉玉佩,坚定地说:
“不管是什么混沌气息,我们都能挡住!
之前能破梵天的本命怨丝,现在也能净化这些余波,只要我们还在一起,还守住护生初心。”
弥生点点头,抬头看向天空。恒河的晨光已经升到半空,阳光洒在灵脉水上,泛着金色的光。
他摸了摸青铜钵,能感觉到,三界灵脉的护生之力还在往他身上汇聚,证道的契机越来越近了。
但他也明白,在证道之前,必须先搞清楚那缕混沌气息的来源,否则,就算净化了余波,三界灵脉还是会有隐患。
“接下来,我们分三路走。”
弥生看向三人,“萨蒂,你去伐楼拿领地,帮他彻底净化灵脉余波,顺便探查那里的混沌气息;
大天,你回凯拉萨山,加固雪山灵脉的结界,别让混沌气息靠近;
达刹,你留在领地,和阿宁一起守护灵苗田,同时联系其他生主,组建‘灵脉护生盟’。
只有所有生主都放下执念,一起护灵脉,才能彻底解决问题。”
三人齐声应下,立刻分头行动。阿宁带着孩子们跑过来,手里捧着刚恢复生机的菩提苗,笑着说:
“导师,我们也能帮忙!我们可以给其他领地的灵苗浇水,用灵果的光净化小的余波!”
弥生看着孩子们真诚的眼神,笑了:“好,那灵苗田就交给你们了——记住,不管遇到什么,都别忘记‘护生无界’。”
孩子们用力点头,举着灵果跑向灵苗田。弥生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又看了看远处灵脉的方向。
青铜钵底的法源水映出一缕极淡的混沌气息,像一根细线,连接着灵脉深处,也连接着某个未知的危险。
他知道,这场护生破执的仗,还没结束,而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