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河的灵脉水在草木园的沟渠里潺潺流动,弥生盘腿坐在菩提树下,青铜钵悬浮于膝前,钵底法源水映出三界气运的流转图谱。
他指尖捻动百八菩提念珠,每颗珠子都绽放出琉璃微光,将图谱中梵天那道缠绕着怨丝的“秩序执念”脉络照得清晰无比。
“梵天的执念,已如附骨之疽。”
弥生眸中琉璃光闪,主动引动法源之力,青铜钵骤然升空,映出梵天使者正秘密联络其他生主的画面。
那些生主手中的《吠陀》残页,竟都被梵天的怨丝浸染,边缘泛起与达刹残页如出一辙的黑痕。
“不能再等了。”
弥生缓缓站起,赭红僧袍在灵脉风中猎猎作响,他抬手结出“法源遍照印”,百八菩提念珠化作流光,飞入青铜钵中。
钵底水浪翻涌,瞬间显化出“三界护生阵”的蓝图:
草木园为阵眼,凯拉萨山业火池为阵角,达刹领地娑罗林为阵基,三者需以“破执灵泉”为引,方能结成护持三界灵脉的大阵。
他足尖轻点,身形已在琉璃佛光中消失,再出现时,已立于须弥山与凯拉萨山的灵脉节点之上。
腕间青铜钵轻震,传出毗湿奴的声音:“弥生世尊,你推演的‘梵天联合生主孤立达刹’之局,已初现端倪,是否需要我以‘维持平衡’之名介入?”
“时机未到。”
弥生望着凯拉萨山方向,萨蒂的身影正顺着灵脉线往结界赶,业火叶在她掌心熠熠生辉,
“先让萨蒂与湿婆完成‘宿命初会’的破执第一步,你只需在马祭时,以‘秩序失衡’为由,将护生盟的‘跨种姓灵苗’纳入三界灵脉谱系即可。”
毗湿奴的笑声从钵中传来:
“你的‘法源布局’,总是这般环环相扣。那梵天那边……”
“梵天的‘秩序恐慌’,需以‘事实’击碎。”
弥生打断他,青铜钵映出萨蒂即将踏入凯拉萨山结界的画面,
“待萨蒂携湿婆的‘破执业火’返回达刹领地,待护生盟的灵苗在马祭上绽放‘无种姓灵脉花’,便是梵天执念崩塌之时。”
话音未落,凯拉萨山方向突生异变。
萨蒂刚踏入结界,便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嗔毒雾卷住,雾气中隐约浮现出梵天使者的冷笑,正是梵天察觉达刹松动后,暗中派来的后手。
“来得正好。”
弥生眼中琉璃光盛,主动引动灵脉共鸣水,青铜钵化作流光射向凯拉萨山。
与此同时,他眉心佛光迸发,草木园的菩提苗瞬间拔地而起,根须如银蛇般顺着灵脉线往嗔毒雾方向钻,在萨蒂周围结成一道翠绿色的防护网。
凯拉萨山业火池边,大天本在静修,腕间伐苏基却突然剧烈震颤,蛇鳞映出萨蒂被困的画面。
他刚要起身,青铜钵已破雾而来,弥生的声音在池边回荡:“湿婆世尊,此乃梵天‘以毒攻毒’之策,欲借嗔毒雾污你我之名,切勿动怒,以‘破执业火’化之即可。”
大天眼神一凝,额间第三只眼缓缓睁开,业火池中的火焰瞬间化作梵文“空”字,往嗔毒雾中一卷。
雾气非但未被焚毁,反而如冰雪般消融,显露出萨蒂略显狼狈却眼神坚定的模样。
“弥生世尊的佛光,与你的业火,倒是相得益彰。”
大天收回业火,目光落在萨蒂掌心的业火叶上,叶片竟在嗔毒雾消融的瞬间,长出了一枚小小的娑罗花苞。
萨蒂看着花苞,又看了看空中悬浮的青铜钵,恍然大悟:
“是弥生世尊在帮我们!他的菩提根须护住了我,青铜钵还……”
“他在布一盘大棋。”
大天打断她,指了指青铜钵映出的画面。
弥生正立于灵脉节点,与毗湿奴隔空对弈,棋盘上落子的竟是“护生盟灵苗”与“生主残页”。
“他要以三界为局,以执念为子,下一盘‘破执护生’的创世棋。”
此时,青铜钵中传来弥生沉静的声音:
“萨蒂姑娘,你掌心的娑罗花苞,是‘萨克蒂元神’与‘破执业火’共鸣的证物,携之返回达刹领地,可解你父亲残页中最后一缕怨丝。
湿婆神,还请借你‘业火池底的娑罗花种’一用,此乃‘三界护生阵’的关键阵眼。”
大天沉默着俯身,从业火池底取出一枚焦黑的花种,递给萨蒂:
“此乃创世之初,我与梵天、毗湿奴共植娑罗树所结之种,被业火焚炼万载,唯‘真心’能使其发芽。”
萨蒂小心翼翼地接过花种,与掌心的业火叶、娑罗花苞贴在一起,三股力量瞬间共鸣,在她身后凝成一道半透明的女性虚影,正是萨克蒂女神的法相雏形。
“去吧,以‘护生’之名,回你父亲身边。”
大天转身望向达刹领地的方向,“弥生的棋局,该由你落下一步关键子了。”
萨蒂深吸一口气,转身往结界外走。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大天与弥生的青铜钵又有了一次短暂的交流。
“湿婆世尊,”弥生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你业火池底的花种,怕是等这一天,等了万载了。”
大天看着业火池重新归于平静,淡淡道:“你的棋局,我不插手,但这三界的灵脉,不该被执念束缚。”
“多谢世尊认可。”
弥生的青铜钵缓缓退去,佛光却在凯拉萨山与草木园之间,织就了一道无形的联系。
萨蒂赶回达刹领地时,正看到父亲在书房外徘徊,手里攥着那卷锁进柜中的《吠陀》残页,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她深吸一口气,捧着娑罗花种、业火叶与花苞走了过去。
“父亲,我回来了。”
达刹猛地回头,看到她掌心的三样物事,瞳孔骤然收缩:
“你……你去了凯拉萨山?还带回了湿婆的东西?”
“父亲,您看这个。”
萨蒂将娑罗花种放入残页上的怨丝痕中,业火叶与花苞的光芒同时落下。
焦黑的花种竟在怨丝上缓缓发芽,嫩绿的茎干缠过残页,将最后一缕黑丝彻底吸尽,露出了残页上被掩盖千年的真相:
那不是“湿婆毁序”的记载,而是“湿婆以业火净化梵天傲慢执念”的古老铭文。
达刹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一步,指尖颤抖地抚摸着发芽的花种:
“这……这是真的?我守了千年的执念,竟是……竟是错的?”
“父亲,执念本就是业火,可焚尽真相,也可化作滋养灵脉的花肥。”
萨蒂将业火叶塞进父亲手中,
“弥生世尊说,创世马祭,该让灵脉选择真正的护生者。您愿意……再给大天一次‘入流’的机会吗?”
达刹看着掌心的业火叶,又看着残页上绽放的娑罗新苗,眼中第一次涌起了名为“悔悟”的情绪。
他缓缓点头,声音干涩却坚定:
“好……我会在马祭上,给他一个‘入流’的理由,但他必须……必须证明,他的业火,是护生之火。”
恒河的灵脉水悄然改变了流向,从达刹领地的娑罗林,流向草木园的菩提圃,又流向凯拉萨山的业火池。
弥生立于灵脉节点,望着这三界联动的景象,青铜钵中映出自己的法相。
清癯的面容上,琉璃佛光愈发璀璨,百八菩提念珠在腕间自动流转,每一颗都刻着“破执护生”的梵文。
“棋局已开,只待马祭,证道之时。”
他轻声自语,身影在琉璃光中淡去,只留下青铜钵悬于灵脉之上,如同一盏永不熄灭的创世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