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三十,天刚蒙蒙亮,94号院里就响起了零星的爆竹声,孩子们兴奋的尖叫嬉闹声穿透寒冷的空气,年的味道浓郁得化不开。
王水生的三间倒坐房今日格外不同。
崭新的玻璃窗上,昨天和丁秋楠一起贴上的大红窗花格外醒目,是寓意着“喜上眉梢”的喜鹊登枝图。
门上,代替往年单调春联的,是两个硕大无比、墨迹淋漓的双喜字,那是阎埠贵“主动”送来,并亲自挥毫写就的,阎老西对王水生的态度明显多了几分敬畏和讨好。
屋里,更是焕然一新,充满了崭新的生活气息。
酸枝木的罗汉床上,铺着崭新的褥子,上面是两床大红缎面的喜被,叠得整整齐齐。
红木衣柜擦得锃亮,黄花梨的书桌上摆着丁秋楠带来的一个小花瓶,里面插着几支含苞待放的腊梅,幽香暗浮。
青砖地面扫得一尘不染,炉火烧得旺旺的,上面坐着的大铜壶噗噗地冒着白汽。
王水生穿着一身崭新的深蓝色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正有些紧张地整理着桌上的东西。
四个油纸包整整齐齐地摆着:一条肥瘦相间的五花肉、两条炸得金黄的整鱼、一包品相极好的红枣、还有一包桂圆干。这是按老礼准备的“四合礼”,等会儿要送去丁家的。
门外传来脚步声和说笑声,田洪旗、赵三爷等几个94号院的邻居都来了,个个脸上带着喜气。
“水生!准备好了没?吉时快到了!”
“哟!这新房拾掇得真喜庆!看着就敞亮!”
“新姑爷今天精神!秋楠那姑娘有福气!”
王水生笑着给大家散烟:“一会儿就麻烦各位老哥哥,陪我走一趟,壮壮声势!”
“没问题!包在咱们身上!”
正说着,丁秋楠在家人的陪伴下,也过来了。
她今天穿了一件崭新的红呢子外套,衬得肌肤胜雪,乌黑的头发编成两条漂亮的辫子,辫梢系着红色的头绳,脸上薄施脂粉,眉眼含羞,那份清冷早已化作了动人的娇媚。
她身后,丁父丁母也是满脸笑容,丁父的腿脚似乎也利索了不少。
按照商量好的,定亲仪式就在王水生的新房办,显得更重视女方。
众人进屋,又是一阵夸赞。屋子亮堂,家具体面,准备的东西又周到实惠,丁父丁母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对这个未来女婿满意得不能再满意。
简单的仪式过后,王水生郑重地将那“四合礼”送到丁父丁母面前:“叔叔,阿姨,请您二老放心,以后我一定好好待秋楠,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丁父接过礼物,连连点头:“好,好,水生,我们把秋楠交给你,放心!”
丁母则拉着女儿的手,眼圈有些红,却是高兴的。
王水生又拿出一个红色的小布包,递给丁秋楠:“秋楠,这个给你。”
丁秋楠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崭新的上海牌女式手表,银色的表链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惊呼!这年头,手表可是了不得的三大件之一!尤其还是女式手表,更是稀罕物!
丁秋楠也惊呆了,抬头看着王水生,又惊又喜:“这...这太贵重了...”
“不贵重,”王水生看着她,眼神温柔,“以后上班看时间方便。咱俩的日子还长着呢,好的还在后头。”
在邻居们的起哄声中,王水生亲手帮丁秋楠戴上了手表。冰凉的表链贴在腕上,丁秋棠却觉得心里滚烫,脸上幸福的红晕久久不散。
定亲宴就设在新房里。王水生早就准备下了,请田嫂等人帮忙,做了满满一桌子菜。鸡鸭鱼肉俱全,白面馒头管够,甚至还开了一瓶汾酒。
94号院的邻居们几乎都来了,挤了满满一屋子,热闹非凡。大家纷纷向王水生和丁秋楠敬酒,说着祝福的话。
“祝水生和秋楠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这新院办喜事,真是双喜临门!”
“以后咱们94号院更热闹了!”
王水生和丁秋楠一一回敬,两人的手在桌下悄悄握在一起,十指紧扣,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相比之下,一墙之隔的95号院,则冷清得多。偶尔有爆竹声传来,也显得有气无力。
易中海站在自家门口,听着隔壁传来的喧闹声和笑声,脸色复杂。
贾家门窗紧闭,秦淮茹自从上次出事,就几乎不出门。
阎埠贵倒是想来沾沾喜气,混顿好饭吃,但掂量了一下,还是没好意思过来。
一场定亲宴,吃得宾主尽欢。
送走了丁家父母和众位邻居,新房里终于只剩下王水生和丁秋楠两人。
红烛高烧,映得满室温馨。丁秋楠看着窗上的喜字,摸着腕上的手表,依然觉得像做梦一样。
王水生从身后轻轻拥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媳妇儿,以后这就是咱家了。”
一声“媳妇儿”,叫得丁秋棠心尖发颤,她靠在他温暖的怀里,轻轻“嗯”了一声。
“等开了春,天气暖和了,咱们就办事。”王水生规划着未来,“到时候,风风光光地把你娶进门。”
窗外,零星的爆竹声还在继续,预示着旧岁即将除尽。
屋内,一对新人,一座新院,一段全新的生活旅程,正伴随着红烛的光芒和彼此的体温,徐徐展开。
王水生看着怀中人娇羞的侧脸,看着这间充满希望的新房,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力量。
在这个风起云涌的年代,他不仅站稳了脚跟,拥有了事业,更即将拥有一个温暖的家和一个知心的人。
恩怨分明,快意人生。
他的路,正越走越宽,越走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