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勺子站在灶台前,盯着锅发呆,心里直犯嘀咕:
天啊,这也太多了吧,别说两个人,就是四个人恐怕都吃不完!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密码锁按动的声音,紧接着是开门的轻响。
顾医生回来了!
我心里一慌,还没来得及把锅里的面条捞出来,就听见他换鞋的声音。
他刚换好鞋,就闻着味朝厨房走来,走到我身后时,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小鱼同志,你这是打算在厨房养头猪吗?”
我猛地回头,脸颊瞬间变得滚烫,手里还紧紧抓着勺子,声音也变得结结巴巴:
“我……我就放了咱们平时吃的量,谁知道面条煮了以后会变这么多……”
说着,我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细若蚊蝇,
“我就是想学着做饭,以后能做给你吃。”
顾医生看着我这副又害羞又认真的模样,眼底满是笑意。
他绕到我身后,伸出胳膊轻轻环住我的腰,下巴偶尔蹭过我的头发,
“傻瓜,厨房本来就是我的天下,你呀,负责吃就好,哪用得着学这个。”
“不行!”
我立刻转过身,仰头看向他,眼睛里满是倔强,
“我想学着做饭,以后我下班早,就我来做;你下班早,就你做,咱们分工合作。”
说着,我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角,语气里带上了点撒娇的意味:
“你就教教我好不好?就比如这个面条,到底放多少才刚好啊?我总怕不够吃。”
顾医生被我这副模样逗得笑出了声,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拿起旁边的面条袋递到我面前,耐心地解释:
“你看,像我们两个人吃,这么一小把就够了,大概就是你掌心能握住的量,不能多抓,面条煮了会膨胀。”
他说着,握住我的手,让我从袋子里抓了一把面条,感受着掌心的分量,
“下次可别再一下子放这么多了,不然咱们家真得养头小猪来帮忙吃了。”
我乖乖点头,顺势靠在他怀里,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独有的气味,心里却暖暖的:
“知道了,那这次煮了这么多…… 怎么办啊?总不能浪费吧。”
顾医生低头看着我,眼底满是宠溺,他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子,笑着说道:
“还能怎么办?吃呗!咱们今天中午就吃面条,要是实在吃不完,下午我把剩下的面条做成狮子头。”
我和顾医生一人一碗。
面条做的实在是不怎么样,我也没什么食欲,吃了半碗就放下了。
我坐在餐桌旁,看着顾医生端着碗呼噜呼噜吃面,眼眶忽然有点发热。
面条煮得软塌塌的,可他却吃得一脸满足,吃完一碗又主动添了第二碗。
“还吃啊?”
我戳了戳他胳膊,“不好吃别硬挨了,别撑着了。”
顾医生咽下嘴里的面,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
“再吃最后一碗,不然辜负我家宝宝的心意了。”
可当第四碗面条摆在面前时,他看着碗里堆得像小山似的面条,终于忍不住打了个饱嗝。
“吃饱了!我做几个狮子头。”
顾医生起身从冰箱里拿出肉馅,把剩余的面条捞出来切碎,和肉馅混在一起,又加了些淀粉和调料,双手揉成一个个圆滚滚的丸子,
“这样做成狮子头,冻在冰箱里,下次想吃了蒸一下就行。”
我凑在旁边,学着他的样子揉丸子,可手里的面团总不听使唤,要么捏得太大,要么散了架。
顾医生耐心地握着我的手,一点点教我掌握力度。
“你看,这样轻轻揉,就好了!”
顾医生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
我看着我们两人共同揉好的狮子头,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顾医生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把我揽进怀里:
“等会儿冻好,给阿姨也带点,姥姥和小姨在她那,让她们都尝尝我家小鱼做的‘爱心面条狮子头’。”
我刚跟顾医生从妈妈家出来,他转身走向停车场时还回头叮嘱:
“站这儿别动,我两分钟就来。”
我靠着单元门的大理石墙面点头,在这里等着他。
就在这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绿化带后传来。
我低头看过去,心猛地揪了一下:
一只狗正从灌木丛里慢慢走出来,瘦得离谱,肋骨从松垮的皮毛下凸出来,连髋骨的轮廓都清晰得吓人。
它的毛色是黑色的,沾着些泥点,耳朵耷拉着,只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没动,它也没动,就这么怔怔地站在三步外,直到我下意识挪了挪脚,它才像突然反应过来似的,轻轻跟在了我身后。
我鞋带突然开了。蹲下系鞋带时,那只狗竟然趴在了我面前,前爪并拢,脑袋微微歪着,眼神软下来。
那一刻,我忽然想起了大鱼 ,每次我蹲下来系鞋带,它也是这样乖乖趴在我面前,眼神里满是依赖。
我慢慢伸出手,指尖刚碰到它的头顶,就感觉到它的身体轻轻颤了一下。
但下一秒,它就把脑袋往我掌心蹭了蹭,尾巴开始快速地摇起来,连带着瘦得只剩皮包骨的屁股都跟着晃。
更让我心软的是,它忽然翻身躺平,把肚子露了出来,那片毛更浅,能清楚摸到皮下凸起的肋骨。
我轻轻顺着它的肚子摸下去,指尖能感受到骨头的硌触感,眼泪差点涌上来。
它得饿了多久,才会对一个陌生人这么毫无防备啊。
我猛地想起包里还有妈妈塞的零食,赶紧把包卸下来翻找。
魔芋爽太辣,锅巴太硬,薯片又太咸,我翻了半天,终于在最底层摸到一包苏打饼干。
撕开包装袋时,狗狗的鼻子动了动,却没凑过来,只是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把饼干掰成小块放在手心,它才慢慢凑过来,用湿软的舌头一点点舔食,连指缝里的饼干渣都舔得干干净净,吃完还轻轻用鼻子蹭了蹭我的手背,像在道谢。
“小鱼,上车!”
顾医生的声音忽然传来,我抬头看见他开着车停在路边,车窗降下,他正笑着看我。
我站起来,狗狗也跟着起身,依旧跟在我身后,像个小尾巴。
走到车旁,我回头跟它挥手,声音放得很轻:
“以后我再给你带好吃的,再见啦。”
坐进副驾时,我忍不住回头看,它还站在原地,小脑袋探着,眼神可怜巴巴的,像被遗弃的孩子。
我刚关上车门,就看见它转身往绿化带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看我,尾巴还在轻轻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