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总说我睡觉就像是驴拉磨。
晚上睡觉时还在这边，到早上就窜到那边去了，老是从这头滚到那头。
妈妈也说我睡觉和个小兔子一样，整夜不是蹬被就是翻身，没个消停的时候。
所以今天和顾医生睡觉，我一直提醒着自己，一定别乱动。
我转身窝进他怀里，特意把胳膊蜷成小团，连脚趾都蜷着不敢乱动。
后背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逐渐均匀的呼吸声，慢慢地，眼皮越来越沉。
意识彻底沉下去前，最后记得的是他手轻轻搭在我腰上。
睡着后那点刻意绷紧的弦全松了。
我迷迷糊糊转了个身，下巴磕在他锁骨上时还咂了咂嘴。
双手不受控制地环上去，指头插进他的头发里，像八爪鱼一般紧紧地扒住了他。
然后，两条腿也缠上来，膝盖顶着他的腰侧，直接把他当成了一个人形抱枕。
我的鼻子蹭过他喉结时，闻到那股熟悉的气息更浓了，脑袋在他胸口蹭来蹭去，把他的睡衣都蹭得皱巴巴。
自己的衣服也被我乱动地撩了起来。
“唔……”
他突然低吟一声，胸膛猛地绷紧。
“宝宝，乖乖的，别乱动了！”
顾医生先将我的衣服拉下来，整理好。
他的呼吸声变得急促起来，呼吸粗粗地喷在我额头上。
他的手轻轻搭在我背上，带着点克制的颤抖，
我却是以为我的抱枕没抱牢，又往前蹭了蹭！
“小鱼，别乱动……”
他的声音哑得厉害。
可我睡得沉，哪里听得懂，反而得寸进尺地往他怀里钻，腿把他缠得更紧。
他倒抽一口冷气，却没推开我，只是任由我在他怀里作乱，呼吸声越来越重。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轻轻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坐起身。
我没了抱枕，哼唧着往他原来的方向蹭。
顾医生伸手把我往床里抱了抱，再从床头柜拿了两床被子，叠起来挡在床边，以防我掉下去。
他就坐在桌前的藤椅上，就那么静静看着我。
没了熟悉的怀抱，我在梦里不满地皱了皱眉，翻个身抱住旁边的被子，把脸埋进去蹭了蹭。
“小鱼……你这个磨人精。”
他低低地笑，声音很轻，
“真的是…… 磨人啊。”
声音里带着点无奈。
后来，我又一次把被子踹到了床脚。
顾医生把被角重新掖回我的颈窝。
我咂咂嘴往枕头里缩了缩，彻底沉入梦乡。
顾医生也有些困了，就坐在藤椅上，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天亮了，我睁开眼睛，摸了摸身后，只有软软的被子，没有人。
我以为顾医生又出去跑步了。
转过身却发现，顾医生趴睡在桌前。
他显然没睡好，额前的碎发被压得乱糟糟，眼下泛着淡淡的黑色。
他的右臂垫在脑袋底下，左手垂在身边。
开了一晚上空调，还是有点凉的，顾医生这么睡，会着凉吧？
我轻手轻脚爬下床，拿起被子披到他身上，顾医生突然睁开了眼。
他显然还没完全清醒，看到我时撑着扶手就要站起来：
“宝宝，是不是冻着了？你晚上总踢被……”
“别动。”
我按住他的肩膀，撅着嘴问道，
“顾墨临，你傻不傻啊？有床不睡你睡椅子。”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揉着酸痛的腰，不好意思地笑：
“椅子还行，就是早上有点僵。”
他挥动着有些发麻的手臂。
我扑进他怀里，把脸埋在他胸前。
“下次不许这样了。”
我闷闷地说，
“床很大的，又不是盛不开我们两个人。”
顾医生的手顿了顿，然后轻轻环住她的背，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低哑又满是温柔：
“你昨晚太磨人了！我怕忍不住欺负你啊！”
“我昨天睡觉又不老实了吗？”
我赶忙问道，探究地看着他。
他笑了笑道：
“还好，但是以后有了小小鱼，晚上我得照顾！呵呵……”
我从顾医生怀里抬起头，伸手戳了戳他泛青的眼袋：
“现在还早，你去床上再躺会儿，这里怎么能休息好。”
顾医生笑了笑，刚想说没事，就被我不由分说地拉过来。
他踉跄了一下，腰肢传来一阵酸痛，忍不住低呼出声。
“你看你，都僵成这样了。一会儿让姥姥看到，以为我欺负你呢！”
我嗔怪着，把他往床边推。
“姥姥只会以为我欺负你！”
顾医生突然笑着说。
我的脸“刷”地红了，突然不知道怎么应对。
顾医生的脸也红了，发现自己说得话太过暧昧。
我们沉默了一小会儿，我还是坚持让他到床上再休息一会儿。
顾医生拗不过我，只好在床沿坐下。
我的手腕被他轻轻拉住。
“好，那你陪我躺一会儿。”
他的声音能听出倦意。
我点点头，和他一起躺到床上。
被子刚盖好，顾医生就伸手将我揽进他的怀里，下巴抵在我的发顶，呼吸渐渐变得平稳。
他的怀抱很温暖，让我觉得无比安心。
我发现他睡着时眉头紧蹙，似乎在做梦。
我伸出手，轻轻抚平他蹙着的眉头。
也许是我的动作惊扰了他，顾医生动了动，把我抱得更紧了些，嘴里喃喃地念着我的名字：“小鱼……”
本来我刚睡醒，但在熟悉的气息下，又有些迷糊了。
不知过了多久，再次醒来时，是大鱼在外面的叫声把外面吵醒的。
顾医生先睁开眼，发现怀里的我还睡得安稳。
他轻轻动了动胳膊，还是有一种酸胀感，但却舍不得抽出被我枕着的手臂，只能维持着僵硬的姿势。
大鱼一直在门外叫，我也醒来了，睁眼就看见顾医生正盯着我看。
“醒了？”
他应该也是刚睡醒，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饿不饿？这会儿姥姥应该已经起床了！我去做饭吧。”
我拽住他要起身的动作，问道：“你腰还疼吗？”
顾医生回道：
“不疼了，有你当抱枕，比什么药膏都管用。”
外面的阳光透进来，照到顾医生的脸上。
顾医生的鼻梁高挺，嘴唇的线条也很柔和。
我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描摹着他的轮廓，从额头到鼻尖，再到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