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你这吃,一会就回去了。”卫氏看着锅里开始冒泡,咽了咽口水,见着田媛打散了四个鸡蛋往锅里倒,她瞪大眼睛看着,“阿媛,做糊糊哪用放鸡蛋?还放这么多。”
田媛忙打岔,“二伯母,现在地价便宜你跟二伯有打算买地吗?”
卫氏心疼的看着锅里,“嗐,你分给我们那些银子还了外头的债,家里再添些粮食和过冬的布料,再把爹娘的孝敬给了,哪还剩下什么。买地我们是不想了,就盼着家里有余粮,这日子能过得下去就成了。说起来还是托你的福,要不,哎,不说了。”
“二伯母往后可别再这么说了,那些银子都是你们出大力挣的,啥托我的福,再这么说就是折煞我了。”田媛笑着,等锅里又滚了滚,她盛了一碗出来,上面撒上一把炸脆了的黄豆,将碗端给卫氏。
“二伯母帮我尝个咸淡!”
“你这孩子,尝咸淡哪用盛上一碗!”卫氏看着里头的肉沫和鸡蛋,吃了一口,“嗯,香,乖乖,我的舌头要香没了。”
田媛最喜欢自己做的吃食被人喜欢!
“我回了,这碗糊糊我端回去给娃们尝尝!”卫氏这就打算走了。
田媛一听这话忙又盛了一大碗,“一碗不够分,也不是啥好东西,我给您拿个篮子带回去。”
“这,一碗够了,你们够吃不?”卫氏瞧见田媛做了一大锅,她也就没再推辞。
刚刚尝那一口,她真是舍不得放下碗,有肉有鸡蛋还有脆脆的黄豆,味道调得也好,鲜香微辣,冬日里吃上一口这样的糊糊那可是幸福!
田媛送卫氏出院门,瞧见东边不远处溜达的辽盖。辽盖见她投来目光忙跑了过来,“田姑娘叫我?”
田媛压根就没叫他,但也知道他在外头晃荡啥!“进来端瓦罐吧,今儿个做了面糊糊。”
“嗳!”辽盖一听是面糊糊那满心期待的心就凉了一半,面糊糊那是没粮食时家里将面粉兑了水一锅煮出来的,就是为了显得量多,其实压根吃不饱,一泡尿就没了。
不过田媛叫他端瓦罐,他还是乐颠颠的将吃食端了回去。进了屋将瓦罐往桌上一放,“爷,吃吧,面糊糊!”
说完也不积极拿碗,往火堆那烤着火,显然一点期待都没有。
长庚倒是如往常那样拿开瓦罐的盖子,瞬间那肉香味就飘了出来。“哟,这糊糊有点意思。”
他给许辰嘉盛了一碗,又给自己盛了一碗,闻着味儿的辽盖凑了过来,不等长庚给他盛,他自己夺了勺子盛了满满一大碗。
辽盖满足的蹲在墙角边吃边感慨:“还得是田姑娘啊,我一听是糊糊就没打开盖子,咋这么香呢,还有酥脆的黄豆,还有酸香的豇豆碎。”
许辰嘉沿着碗边来回的吸溜转着吃,一会一碗就下了肚。他也不用长庚盛,自己又来了一大碗。
这下子长庚和辽盖急了,锅里可没剩多少了。两人也顾不上烫,大口大口的往嘴里送,最终还是辽盖快了一步,他拿着勺子冲长庚吐了吐舌头。
长庚放下碗,用手擦了把嘴,“这会子我少吃一点,下傍晚那顿我要多吃点。”
这话一下子又让辽盖期待起来,“你说田姑娘会给咱们做啥吃食?”
“啥给咱们?那是人家做什么我们吃什么,给多少给什么都得人家说了算。不过,年夜饭应该差不了吧!”长庚说的时候就想起之前吃过的红烧肉了,“要是有红烧肉就好了!”
这话入耳,就见辽盖和许辰嘉两人偷偷地咽了咽口水,软糯入口即化的红烧肉,那是吃一口叫他们终生难忘的美味。
过年了,几家欢喜几家愁,许全贵家可就没那么欢乐了。当年他抢了许辰嘉家里的银子和家产,虽说后来分了不少给罗福,可如今这事闹出来总归没脸。
许辰嘉当着全村人的面说那些田产和银子不要了,算是孝敬他们长辈,但老宅子和屋子周边的地契得给他。
那宅子和地契当年早换到他名下,只是他爹知道后将地契和屋契拿走了,这么多年他也没动许辰嘉的老宅子。如今许辰嘉回来了,他只得不情不愿的将地契和屋契还回去。
这些也就罢了,最让他头疼的是罗福,那就是个软硬不吃的无赖,跟他要当年抢走的银子,那些银子他们兄弟四个一人分了二两,早花光了。
最后没法子,他凑了二两把人打发了,可啥时候那人再来,他想想就头痛。好在他爹给他出了主意,那个罗福再闹事,就带他去见官。毕竟当事人许辰嘉都不要那些良田和银子了,他这个舅舅再来闹就没理。
家里掏了银子,今年粮食又欠收,本来日子也不好过,再这么一闹,哪有什么过年的心情,一家子郁郁。
田老三家,“炎雷,那些柴火够烧了,去东屋看看让他们捏猪毛捏好了没?捏好了,你把盆端过来,帮我剁成块。”田媛一边喊着院子里的炎雷一边忙着将咸肉切片。
炎雷应了一声去了东屋。
“你大姐说今儿个这一对猪蹄连带着蹄髈全做了?是炖汤还是红烧?”田庆才看着一大盆的肉,心里美滋滋的想着今儿个肉能吃过瘾了!
“爹,有鸡汤应该不会做猪蹄汤了。不过大姐说做好了,还得给爷爷和二伯家各送一碗,另外这猪蹄得算着吃到大年初三呢!”田泽正费劲的用镊子捏出猪脚上的毛。
“哦,吃三天呐!”田庆才一听这话,心里那份美滋滋就没了,估摸着今儿个也就只能捞着一块!
“爹,你咋算的,今儿个就做了,算上今日得吃四天。”田喜掰着手指头又算了一遍,确信自己没算错还点了点头。
“哎,还得分给隔壁家一碗呢!这么点肉够吗?”田庆才此时可不觉得这一大盆肉很多了。
炎雷进屋的时候就听见田庆才来了这么一句,“毛捏好了吗,我端出去剁肉了。”
“炎雷,肉块剁得小一点,这样显得多些!”田庆才看他端走木盆补了一句,心里想着剁小一点是不是能捞着两块。
炎雷像没听见出了屋子,咋做猪蹄和蹄髈是田媛说了算,她让他咋剁就咋剁。没一会,灶房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剁肉声,过了一会飘来肉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