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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海市老火车站的站台,积着层薄灰的铁轨在夕阳下泛着冷铁色。风卷着站台边的杨树叶沙沙响,混着远处火车进站的鸣笛声,把空气里煤烟和铁锈的味道揉得发稠。站台尽头的旧喇叭蒙着灰,断断续续飘出几十年前的老歌,调子颤得像要散架的弦。

亓官黻蹲在废品堆旁翻捡旧票根,指尖被粗糙的纸边磨得发红。他怀里揣着半块干硬的馒头,是今早从段干?家出来时,她塞在他口袋里的——还带着灶台上温水的温度。突然,指尖触到张硬挺的纸片,不是常见的粗糙票纸,而是带着细格纹的厚纸,边角被人用胶带仔细粘过。

“这啥?”他把纸片凑到夕阳下看,上面印着模糊的“镜海-望鱼岛”字样,日期被污渍糊了大半,只隐约看出“1998”的数字。票根背面用铅笔写着行小字,笔画歪歪扭扭:“等我靠岸,带糖糕”。

“糖糕……”亓官黻喉咙发紧。他想起三十年前,段干?的丈夫总爱买望鱼岛的糖糕,说岛上的红糖比城里的甜。那年化工厂出事前,他还笑着说要带段干?去岛上住,“看海比看烟囱舒坦”。

“老亓!发啥愣呢?”身后传来眭?的声音,她手里拎着个旧钱包,是刚从独眼婆遗物里找到的。钱包上的碎花布磨得发白,拉链头挂着个小铜鱼——和眭?小时候戴的长命锁一个样式。“你看这照片!”她把钱包打开,里面夹着张泛黄的合影,独眼婆站在个穿海员服的男人身边,两人中间挤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左脸有块浅浅的疤。

亓官黻的目光落在男人胸前的徽章上——和他手里船票上的船运公司标记一模一样。

“这男的……”眭?指尖发抖,“像我爸年轻时的样子。”

这时,站台的喇叭突然“滋啦”响了一声,老歌断了线。接着,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寻物启事,寻一张1998年的船票,望鱼岛方向……”

两人同时抬头,看见拾荒的老马站在喇叭旁,手里捏着张和亓官黻手里一模一样的船票存根。他佝偻着背,补丁摞补丁的蓝布衫被风吹得鼓起来,像只漏了气的旧皮囊。

“马大爷,你找这票干啥?”眭?跑过去问。老马浑浊的眼睛亮了亮,把存根递过来:“我老伴当年就凭这票上的岛,再也没回来。”他指了指票根背面,同样写着字:“等我靠岸,带糖糕”。

亓官黻把手里的票根凑过去,两张票的边缘正好能对上,胶带粘过的痕迹严丝合缝。

“这是一张票撕成的两半?”段干?不知啥时站在了身后,她手里提着个保温桶,是给亓官黻送的热粥。看到票根上的字,她手里的桶“哐当”掉在地上,粥洒了一地,混着夕阳的光,像摊碎在地上的琥珀。

“是他的字。”段干?蹲下去摸票根,指尖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那年他说去望鱼岛查化工厂的废料倾倒点,说三天就回……”

“我老伴也是那天走的。”老马蹲下来,从怀里掏出个褪色的布包,里面裹着块锈迹斑斑的金属片,“她是岛上的医生,说要去给渔民看病,临走前把这给我,说‘等不到就扔了’。”

金属片上刻着个“段”字。段干?的眼泪“唰”地掉下来——那是她给丈夫刻的钥匙扣,当年他总挂在裤腰上。

“等等!”笪龢拄着拐杖从站台另一头挪过来,他裤腿上还沾着山路上的泥。手里捏着本泛黄的笔记本,是他当年在村小教书时的教案。“你们看这个!”他翻开笔记本,里面夹着张学生的作文,标题是《我见过的大船》。

作文里写:“1998年夏天,我在海边看见艘大船,船上有个戴眼镜的叔叔,给我糖糕吃。他说要去救好多人,还把半块糖糕塞给我,说‘给你老师,他爱吃甜的’。”作文后面画着艘船,船身上写着“镜海号”。

“这是小石头写的!”笪龢声音发颤,“他爸当年就是望鱼岛的渔民,后来船沉了……”

突然,远处传来火车进站的轰鸣声,震得站台的玻璃都在抖。灯光刺破暮色,照在老马手里的金属片上,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段干?伸手去挡,指尖却在金属片上摸到个凸起的纹路——不是字,是个小小的船锚图案。

“这是……”她猛地抬头,看向站台尽头的老钟楼。钟楼的时针停在三点,正是1998年那天化工厂爆炸的时间。

“我知道在哪了。”亓官黻抓起两张票根就往钟楼跑,眭?和段干?跟在后面。笪龢拄着拐杖追不上,急得在原地喊:“小心点!那钟楼年久失修……”

话音未落,就听见“哗啦”一声响。亓官黻刚爬上钟楼的台阶,最上面的两级突然塌了。他踉跄着抓住旁边的栏杆,票根从手里飞出去,飘向站台的铁轨。

段干?扑过去抓,却差了半步。票根落在铁轨上,被风吹得翻卷起来,露出背面被遮住的半句话——“等我靠岸,带糖糕,若没回,去钟楼第三层……”

这时,火车的灯光已经照到了铁轨上,车轮和铁轨摩擦的声音越来越响,像头咆哮的野兽。段干?还趴在铁轨边伸手够票根,浑然没听见身后眭?的尖叫。

亓官黻纵身跳下去想拉她,却被台阶的碎石绊了个趔趄。眼看火车越来越近,老马突然扑过去,用身体挡住段干?,把她往旁边一推。

“轰隆——”火车擦着他们的衣角开过去,卷起的风把票根吹得更高,最后贴在了钟楼的墙面上。那里有个小小的砖缝,票根正好卡了进去,露出的字被灯光照得清清楚楚:“……有真相”。

段干?趴在地上,看着老马被火车带起的风掀翻在地,蓝布衫上沾了片铁轨的锈迹。她爬过去扶他,却发现老马手里紧紧攥着那块金属片,片上的“段”字被体温焐得发烫。

“孩子,”老马喘着气笑了,露出只剩几颗牙的嘴,“我老伴说,找到带‘段’字的人,就把这个给他……她说那船没沉,是故意开去远海了,怕废料害了人……”

钟楼的时针突然“咔哒”响了一声,从三点跳到了四点。月光从钟楼的窗棂照进来,落在第三层的墙面上,映出个模糊的黑影——像是有人用指甲在墙上刻了字。

亓官黻挣扎着爬起来,往钟楼里跑。段干?跟在后面,手里攥着老马塞给她的金属片。走到第三层门口时,她突然停住了——门是虚掩着的,门缝里飘出股淡淡的味道,像极了当年化工厂废料的味道。

她推开门,月光照在屋里的地上,那里堆着个旧木箱,箱子上放着个糖糕——已经干硬得像块石头,却还保持着当年的形状。

箱子旁边,躺着具白骨,手里紧紧攥着半张船票,正是老马手里那张存根的另一半。

“是他。”段干?腿一软坐在地上,眼泪砸在糖糕上,把干硬的皮泡得发软。

这时,屋外传来笪龢的喊声:“快下来!钟楼要塌了!”

亓官黻回头看,发现屋顶的瓦片正在往下掉,墙缝里渗出灰来。他想去拉段干?,却看见她把金属片按在白骨的手背上。

“咔”的一声轻响,金属片和白骨手指上的戒指严丝合缝地扣在了一起。箱子突然“砰”地弹开,里面掉出一沓文件,最上面写着“化工厂废料处理记录”。

就在这时,钟楼的横梁“嘎吱”响了一声,朝着他们砸了下来。亓官黻扑过去把段干?往旁边推,自己却被横梁压住了腿。

“老亓!”段干?爬过去搬横梁,手指被木屑扎得全是血。文件被风吹得四散飘飞,有几张落在横梁上,被瓦片砸出的火星点燃了。

火光中,段干?看见文件末尾的签名——除了化工厂老板的名字,还有个熟悉的字迹,是她丈夫的。旁边写着行小字:“已将废料运至深海,此生不回,勿念”。

屋顶又塌了一块,土和碎瓦埋了他们半截身子。亓官黻忍着疼笑了:“找到真相了……值了。”

段干?把他的头抱在怀里,看着火光越来越大。远处,火车的鸣笛声又响了,这次却像是在告别。她低头吻了吻亓官黻的额头,轻声说:“等出去了,我给你做糖糕,放好多红糖。”

横梁又往下压了压,亓官黻的呼吸越来越沉。他指着墙角,那里有个小小的铁盒,被火光照得发亮。段干?伸手去拿,却发现铁盒上挂着把小锁,钥匙孔的形状,正好和她手里的金属片一样。

她把金属片插进去,轻轻一拧。

“啪嗒”。

铁盒开了。里面没有钱,没有信,只有半块糖糕,和当年小石头作文里写的一模一样。

这时,整个钟楼猛地晃了一下,朝着站台的方向倒了下去。段干?紧紧抱着亓官黻,把糖糕塞进他嘴里。

甜味在舌尖散开,混着尘土的味道,像极了那年夏天,他递给她的第一块望鱼岛糖糕。

钟楼倒塌的轰鸣震得站台都在颤,扬起的灰雾裹着碎砖漫过来,把铁轨上的夕阳都蒙成了昏黄。眭?扒着站台边的旧栏杆往下看,灰雾里隐约能看见钟楼塌成个歪歪扭扭的土堆,木料烧得噼啪响,火星子裹在风里往上蹿,倒比刚才的火车灯光还亮些。

“段姨!亓官叔!”她喊得嗓子发哑,刚要往下跳,被老马拽住了胳膊。老头刚才被火车风掀得摔了跤,胳膊肘擦破块皮,这会儿却攥着眭?的手腕不肯松:“等灰落了再去,别被碎砖砸着。”

笪龢拄着拐杖站在旁边,教案本被刚才的气浪掀掉了两页,露着小石头那篇《我见过的大船》。老头抬手抹了把眼角——不知是被灰迷了眼,还是怎么的,声音哑得像含着沙:“那箱子里的文件……怕是烧没了。”

话刚落,灰雾里突然飘出点甜香。不是望鱼岛糖糕那股子红糖混着面香的甜,是更淡的、带着点焦糊的甜,像小时候灶上烤糊的糖块。眭?抽回手往土堆跑,老马和笪龢跟在后面,踩得碎砖咯吱响。

土堆最上面的碎木还在烧,火苗舔着块黑黢黢的木板,板缝里卡着半块东西——是段干?刚才塞进亓官黻嘴里的糖糕。不知怎的没被压碎,焦黑的皮裂开道缝,里面的红糖被火一烘,竟慢慢渗出来点黏糊糊的甜汁,把旁边的碎土都染成了深褐色。

“在这儿!”眭?扒开烧得半焦的木片喊。土堆下露出只手,指甲缝里还嵌着木屑,是段干?的——她刚才抱着亓官黻的头,这会儿手还保持着环着的姿势,只是手腕被根断梁压着,指节泛着青白。

老马扑过去搬断梁,笪龢也拄着拐杖帮忙撬。断梁压得不算实,两人使了使劲就挪开了半尺。眭?伸手去拉段干?的胳膊,刚碰到布料就愣了——她袖口沾着块碎纸,是刚才箱子里掉出来的文件,被火燎了半边,还能看清“深海倾倒坐标”几个字。

“还活着!”老马突然喊。他摸了摸段干?的脖子,手指颤了颤:“有气!”

三人七手八脚把段干?从土堆里扒出来。她额角磕破了,血顺着脸颊往下淌,却紧紧咬着牙没哼声,眼睛直勾勾盯着土堆深处——亓官黻的腿还被压在最下面的横梁下,横梁上的火星子正往他裤腿上掉。

“别碰!”段干?突然挣开眭?的手往前爬。横梁被烧得发烫,她却直接用手心去托,烫得指尖瞬间起了泡,也没松劲:“老亓!你撑着!”

亓官黻眼皮动了动,喉结滚了滚,没说出话。他裤腿被火星烧出个小洞,焦糊味混着血腥味飘出来。眭?急得去拽旁边的碎砖垫手,想帮着抬横梁,却听见老马“嘶”了声——老头蹲在亓官黻脚边,指着横梁下的地面:“那是啥?”

横梁和地面的缝里,卡着个铁盒。是刚才段干?打开的那个,盒盖摔得歪了,里面的半块糖糕掉在外面,沾了层土,倒把焦糊味压下去些。铁盒旁边还压着几张文件,是没被火烧到的,纸边沾着血——不知是亓官黻的,还是段干?的。

“先拿文件!”笪龢突然喊。他刚才扒土时被碎砖绊了下,教案本掉在地上,正好盖住块烧得发红的碎铁,这会儿突然反应过来:“那是证据!化工厂的人要是来了……”

话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汽车引擎声。不是火车那种“哐当哐当”的响,是小轿车的引擎,闷闷的,正往站台这边开。眭?回头看,昏黄的路灯下能看见辆黑色轿车,车头标是她在城里见过的——化工厂老板儿子开的那辆。

“他们怎么来了?”眭?心一沉。老马却突然笑了,笑声哑得像破锣:“怕是闻着味儿了。当年我老伴说,化工厂的人盯着望鱼岛呢,谁要是敢提废料的事……”

他没说下去,但谁都懂了。段干?咬着牙往横梁下伸手,指尖够到文件的边,刚要往出抽,亓官黻突然用胳膊肘撞了撞她的腰。

“别管我……带文件走。”他声音低得像气音,眼神却亮得很,往站台尽头瞟了瞟——那里有个旧货仓,仓门是坏的,平时拾荒的都往里面堆废品,正好藏人。

轿车的灯光已经照到站台口了,轮胎碾过铁轨接缝的声音越来越近。段干?没说话,突然往横梁上爬,骑在梁上往下压——她想把梁撬起来条缝,让亓官黻自己抽腿。可横梁太重,她刚使上劲,就听见“咔嚓”声,梁上又裂了道缝,碎渣掉了亓官黻一脸。

“段姨!走啊!”眭?拽着她的衣角往后拉。轿车已经停在了站台边,车门“砰”地开了,下来两个穿黑夹克的男人,手里还拿着棍。笪龢急得把教案本往怀里一塞,弯腰去抱段干?,却被她甩开了。

“你们带文件走。”段干?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是刚才老马塞给她的,里面裹着那块刻着“段”字的金属片,还有几张没被压住的文件。她往眭?手里一塞:“去货仓躲着,等天亮了把文件送派出所。”

“那你呢?”眭?攥着布包不肯松。段干?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左脸的疤——和照片里独眼婆身边的小姑娘一模一样:“我得等老亓。他刚才还说,出去了要吃我做的糖糕呢。”

黑夹克已经走到离他们不到十米的地方了,棍在手里掂得“咚咚”响。老马突然往段干?身前一站,佝偻的背竟挺直了些:“你们先走,我挡着。我这把老骨头,不怕打。”

笪龢也拄着拐杖往前挪了挪,把眭?往身后护:“小石头的作文里写了,戴眼镜的叔叔说要救好多人。咱不能让他白死。”

眭?咬了咬嘴唇,把布包往怀里一揣,转身就往货仓跑。跑了两步回头看,正看见段干?蹲下去,用袖子擦亓官黻脸上的灰,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他。黑夹克的棍已经挥起来了,老马扑过去抱住其中一个的腿,被那人一脚踹在胸口,摔在铁轨上,半天没爬起来。

笪龢举着拐杖去打另一个,却被对方一棍敲在拐杖上,拐杖断成两截,老头晃了晃,坐在了地上。段干?没回头,只是把亓官黻的头往自己怀里按了按,好像这样就能挡住外面的动静。

眭?咬着牙钻进货仓,躲在堆旧麻袋后面。货仓的破窗户正对着土堆,她能看见黑夹克把笪龢和老马拖到一边,用绳子捆了,然后蹲在亓官黻旁边翻东西——他们在找文件。

其中一个黑夹克扒开段干?的手,去拽亓官黻怀里的碎纸,段干?突然扑过去咬他的胳膊,咬得那人“嗷”一声叫,反手一棍打在她背上。段干?晃了晃,没松口,血顺着嘴角往下滴,滴在亓官黻的手背上。

亓官黻突然动了。他不知哪来的劲,用没被压住的那条腿踹向黑夹克的膝盖,踹得那人跪在地上。另一个黑夹克急了,举着棍就往亓官黻头上砸——

眭?闭了闭眼,不敢再看。可预想的闷响没传来,反倒是“哐当”一声,像是什么重物掉在了地上。她悄悄扒开麻袋缝看,愣住了——刚才停在站台边的轿车,不知怎的溜了车,正撞在黑夹克身后的栏杆上,车头瘪了块,司机探出头骂骂咧咧的,正是化工厂老板的儿子。

两个黑夹克被吓了一跳,回头去看。段干?趁机从地上抓了把碎砖,往离得近的那个黑夹克脸上砸,砸得他捂着脸往后退。亓官黻喘着气拽段干?的手:“趁现在……走……”

“不走!”段干?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是刚才从铁盒里拿的小钥匙,就是那把开铁盒的、和金属片一样的钥匙。她把钥匙往横梁下的铁盒里塞,好像要把什么东西锁进去。

黑夹克反应过来了,举着棍又冲过来。这次段干?没躲,只是把亓官黻的手和自己的手攥在一起,按在铁盒上。钥匙插进锁孔,她轻轻拧了一下。

“咔嗒”。

铁盒锁上了。就在这时,货仓外突然响起警笛声,尖厉的声音划破暮色,把黑夹克吓得一哆嗦。化工厂老板的儿子在车里骂了句脏话,发动起轿车就想跑,可车头撞在栏杆上卡着,怎么踩油门都动不了。

两个黑夹克也慌了,扔了棍就往站台另一头跑,没跑两步就被从警车上下来的警察摁在了地上。眭?从麻袋后面爬出来,往土堆跑——刚才是她躲进货仓时,偷偷按了老马揣在兜里的老人机快捷键,那是老马说的“遇着事就按”的报警键。

警察很快控制了场面。有两个警察蹲下来帮着搬横梁,段干?跪在旁边,用袖子擦亓官黻额头的汗,嘴里不停念叨:“马上就好了……马上就能给你做糖糕了……”

横梁被撬开时,亓官黻疼得闷哼了一声,却没晕过去。他看着段干?,突然笑了,嘴角沾着土,却笑得很清楚:“刚才那糖糕……挺甜的。”

段干?也笑了,眼泪掉在他手背上:“等你好了,我天天给你做,放望鱼岛的红糖。”

老马被警察扶起来时,还攥着那块金属片,往段干?手里塞:“我老伴说的……没骗你吧?他没沉……是做了好事。”

笪龢也被扶着坐起来,教案本还抱在怀里,翻开的那页正是小石头的作文。老头指着作文后面画的船,对警察说:“这船……就是运废料的船。文件在……在那姑娘怀里。”

眭?把布包递给警察,看着他们翻开文件拍照。风从站台吹过,带着远处火车进站的鸣笛声,这次却不觉得冷了。土堆上的火还没灭,半焦的糖糕在火边慢慢烤着,那点甜香飘得很远,好像能飘到望鱼岛去。

亓官黻被抬上救护车时,还攥着段干?的手。段干?跟着救护车跑,跑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眼土堆上的铁盒——警察说会派人来挖,把里面的文件和那具白骨一起带回去。白骨手里的半张船票,应该能和老马手里的对得上了。

月光又亮了些,照在站台的铁轨上,把刚才洒在地上的粥渍映得像块琥珀。段干?摸了摸怀里的铁盒钥匙,突然想起1998年夏天,她丈夫走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月光。他说:“等我靠岸,带糖糕。”

原来他没骗她。只是靠岸的路,走了三十年。

救护车的灯闪着红,渐渐驶离了老火车站。站台边的杨树还在沙沙响,旧喇叭不知何时又开始放老歌,调子颤巍巍的,却比刚才顺耳多了。眭?蹲下来,捡起地上那半块焦糊的糖糕,轻轻咬了一口。

有点苦,又有点甜。像极了藏在旧票根里的那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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