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胜顿了顿,观察了一下范狰的反应,见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便接着说道:
“据我所了解的,明洲洲主叶天霸已经是天师境的强者,而放眼整个天下,能够达到天师境的人也是屈指可数!在这样的实力差距面前,我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成功。”
范狰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打断了陈胜,沉声道:“吴道长,我们要做的并不是颠覆明洲,而是要报当年的灭族之仇!”
陈胜微微一笑,似乎对范狰的打断并不在意,他不紧不慢地回答道:“二统领,这有区别吗?就目前为止,您几位甚至都不清楚当初被灭族的真正原因。说的简单点,就算要报仇,你们也不清楚自己的仇人是谁!只知道当时的明洲有这样一道命令,而有人利用了这道命令来对付你们。”
范狰听了陈胜的话,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他反驳道:“话虽如此,但叶天霸的命令才是导致这一切的根源!如果不是他下达了那道命令,我们的家族怎么会沦落到如今这般田地?我们原本也可以成为明洲的中流砥柱,就算成不了上等世家,至少也能过上安稳的日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迫流亡海外,沦为海盗!”
陈胜义正言辞地回应道:“你们口口声声说要复仇,可实际上,你们不过是不甘心罢了!你们不甘心数代人辛苦积攒下来的家业,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化为乌有;你们不甘心放弃曾经高高在上的地位,去过普通人的生活;你们不甘心从云端跌落谷底,失去曾经拥有的一切……”
叶桉和刘芥一开始看到陈胜反驳范狰,还能被吴川强行拉住。然而,当他们听到陈胜后面的话越来越过分,甚至似乎在指责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贪图荣华富贵时,两人终于无法再忍耐下去。未等陈胜把话说完,他们便猛地挣脱开吴川的手掌,如闪电般飞身向前,迅速抓住陈胜的双臂,用力将他按倒在地。
陈胜猝不及防,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但叶桉和刘芥的力气太大,他根本无法挣脱。两人死死地压制着陈胜,让他完全无法动弹。
被死死压制的陈胜非但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嘴角扬起,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这笑声在这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一愣。
范狰见状,原本就有些怒意的脸色更是阴沉了下来,他怒目圆睁,盯着陈胜,厉声道:“你这竖子,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竟然还敢发笑!”
陈胜却对范狰的呵斥恍若未闻,他的笑声依旧回荡在这狭小的房间里,笑声中透露出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自信和嘲讽。
范狰见状,心中的怒意愈发炽烈,他怒喝道:“你这狂徒,到底因何发笑?难道你真以为今日还能活命不成?”
陈胜这才止住笑声,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然后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我笑诸位统领,虽身居高位,却如此气量狭小,容不得他人说一句实话。我更笑这九幽岛,口口声声说什么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实则毫无容人之量!”
陈胜的话音刚落,站在他身旁的叶桉便按捺不住,怒声反驳道:“你这胡言乱语的家伙,休要信口雌黄!分明是你对我等出言不逊,才落得如此下场!”
陈胜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回应道:“我不过是说了几句大实话罢了。况且,我话还未说完,两位统领便如此迫不及待地将我制服,这难道不是心虚的表现吗?”
他顿了顿,环顾四周,继续说道:“在这小屋内,八位统领皆是兄弟,而我呢?充其量不过是五统领手下的一个小卒罢了。可即便如此,我不过是说了几句真话,你们便如此大动肝火,这不是气量狭小,又是什么呢?”
陈胜的这一番话,如同一把利剑,刺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一时间,屋内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然而,陈胜的内心其实远非他表面上表现得那么镇定自若。他的心跳急速加快,手心也微微出汗。他在赌,赌这些人不会轻易地杀了自己,赌这些人不会因为一点点言语上的刺激就痛下杀手。他在赌这些人的理智和底线,赌他们不会为了一时的意气用事而毁掉自己的名声和前程。
小屋内一时间陷入死寂,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没有丝毫的声音。众人都沉默着,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异常压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转眼之间,一盏茶的时间已经悄然流逝。然而,这短暂的时间对于叶鸣沙来说,却像是漫长的一个世纪。他不顾身体的虚弱,强撑着从地上缓缓站起身来,然后一步一步地走到范狰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二哥,方才是吴道长出言鲁莽了,还望二哥不要怪罪于他!”叶鸣沙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语气却十分恳切,“念在吴道长昔日之功,加上前些时日他不顾危险将我救回,恳请二哥饶他这一次。”说罢,叶鸣沙毫不犹豫地一头磕到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范狰见状,心中一惊,连忙上前去搀扶叶鸣沙,“五弟,快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叶鸣沙扶起身来,“五弟说的是哪里话!就算五弟不说,我也不会真的将吴道长怎么样的!”
范狰转过身来,对着陈胜说道:“吴道长!看在我五弟的面上,我暂且放过你!我也可以让你将心中所想全数讲出来!但是!”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起来,“如果你说的不好!或者到时候你所说的方法不灵验!就休怪我不留情面!”
叶桉和刘芥听范狰如此说,心中都有些不满,他们齐声说道:“二哥,这怎么可以!为什么还要容忍这狂徒!他能有什么办法,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