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轩一夜未眠,回想起排名滑落这件事,心中明白这背后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打压。但他不会坐以待毙,他要找出幕后黑手,于是他将目光聚焦在了手机屏幕上林若晴发来的消息上,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行动。
顾轩坐在办公桌前,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半宿,屏幕上是林若晴发来的关于秦霜昨晚在老城区“阿强烧烤”的消息。
天一亮,人事科的小王就敲门进来,手里捏着一张红头通知,语气不咸不淡:“顾科,省里来了任务,组织考察团去省会交流,名单下来了,你列席。”
顾轩接过文件扫了一眼,落款是省委办公厅,时间定在三天后,考察主题是“基层治理现代化试点经验推广”。他没问为什么是他,也没问谁推的名单。他知道,这种事从来不是运气,是有人动了手,也有人放了水。
他把通知翻过去,背面印着一行小字:随团人员需提前提交履职报告及近三年重点项目清单。
“行,我准备。”他把文件夹合上,声音很平,像在说今天要交个表格。
小王走后,他拉开抽屉,拿出昨晚拍的照片,一张张铺在桌上。那张《异常情况登记表》的复印件,陈岚的手迹清清楚楚。他对照着林若晴发来的张伟行程记录,一条条比对。五天“调研”,全在跨部门协调办公室,登记人是秦霜的助理李薇。
他冷笑了一声。
这不是打压,是宣战。
可宣战的人忘了,他手里还有牌。
他打开加密邮箱,把照片和行程记录打包,标题写成《三季度项目协同数据补录》,收件人是林若晴和周临川。发送前,他加了一句:“他们想让我们以为孤立无援。但棋盘上,还有我们的人。”
发完,他合上电脑,起身去了档案室。
走廊还是空的,灯亮着。他推门进去,屋里没人。他走到昨天放文件的位置,把【考核异常数据备份】的打印版放了回去,首页夹了张便签,字是用铅笔写的:“Yh-7-3流程断裂,三处均绕开审计留痕。”
他没署名,也没多留一秒。
回到办公室,他泡了杯茶,茶叶是陈岚常喝的那种昆仑雪菊,但他没滤三遍,只是随手抓了一把扔进杯里。他知道她不会真喝这杯茶,但她的人会看见。
下午三点,他手机震了一下。
林若晴回了:“老地方见。”
他没回,把手机倒扣在桌上。
晚上八点,办公室只剩他一个。灯没全开,只留了台灯。他打开笔记本,新建了个文档,标题是《省会考察应对策略》。
第一条:随行人员背景筛查。
第二条:考察路线风险预判。
第三条:信息传递通道重建。
他刚打完,手机又震了。这次是周临川,一条短信:“需要我查什么?”
顾轩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停了几秒,回了两行字:“一查考察团随行人员背景,重点看有没有秦霜的人;二盯她最近动向,尤其是和跨部门协调办有关的签批记录。”
发完,他靠在椅背上,闭了会儿眼。
他知道,这两人没走。他们只是需要一个信号,一个证明——这场仗还没输。
第二天一早,他刚进单位,就看见老赵在秘书处门口抽烟。老赵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把烟掐了,从兜里掏出一张咖啡馆的小票,递过来。
顾轩接过,背面有道压痕,像是银匙刮出来的,写着:“周三15:00,老地方。”
他没问谁给的,也没说谢。他把小票折好,塞进西装内袋,转身走了。
他知道,这是陈岚的回应。
她不能明说,但她接了。
这局棋,开始动了。
中午,他约了林若晴在城东那家老面馆碰头。地方偏,人杂,监控少。林若晴来得早,坐在角落,手里捧着碗热汤,鬓角一缕头发被她习惯性地捋到耳后。
“你胆子不小。”她抬头看他,“直接把证据塞回档案室?”
“她留了表,我就还个文件。”顾轩坐下,要了碗牛肉面,“她要是不想管,大可以当没看见。可她让助理送了票,说明她想看我下一步怎么走。”
林若晴搅了搅汤,声音压低:“你真信她?一个副市长的女儿在明,她在暗,你选她?”
“我不是选她。”顾轩低头吹了口面,“我是选‘审计’这两个字。她签过Yh-7-3,她知道流程该走哪。她要是真站在秦霜那边,根本不会留那张表。”
林若晴没说话,从包里掏出个U盘,推过来:“周临川查到的。考察团一共十二人,其中三个和跨部门协调办有过项目联签,两个是秦霜大学同学。最可疑的是后勤组的刘主任,去年报销单里有六次去老城区的打车记录,时间全在她去‘阿强烧烤’前后。”
顾轩接过U盘,塞进兜里。
“还有,”林若晴顿了顿,“我让人查了省会那边的接待安排。接待办主任是陈岚的师兄,去年还一起在党校带过班。”
顾轩抬眼。
“巧合?”他问。
“我不知道。”林若晴摇头,“但如果是真的,你这一趟,不光是去学习,是去借势。”
两人没再多说,吃完面就散了。
顾轩回单位的路上,接到周临川电话,只说了四个字:“血书在手。”
他懂。
那晚审讯时咬破舌尖写的字,一直被他藏在旧警徽夹层里。周临川没交出去,也没烧,他留着,等一个能用的时候。
现在,时候快到了。
下午四点,他把U盘插进电脑,调出随行人员名单,一条条标记。他发现,秦霜没在团里,但她安排的三个联签人全在。更巧的是,负责考察记录的笔杆子,是她去年提拔的宣传科副科长。
他冷笑。
这是要全程盯着他。根据随行人员名单以及各种线索,他推测秦霜一伙人不会轻易放过他,在省会之行中很可能会对他不利,于是他打开录音软件,录了段语音:“如果我在省会出了事,所有资料自动上传云端。密码是妻子生日。”
录完,他把语音文件加密,发到林若晴的备用邮箱。
综合各方消息,顾轩清晰地认识到,此次省会之行充满危险,秦霜一伙人试图通过各种手段监视和打压他,而他必须利用省会之行找到破局的关键。
晚上九点,他站在办公室窗前,省会的方向看不见,但灯光连成一片,像一条通往上游的河。
他摸了摸袖口的檀木珠,一颗颗滚过指尖。
他知道,这一趟不是去汇报工作,是去破局。
是去告诉所有人——他顾轩,还没出局。
手机震了一下。
是周临川的新消息:“秦霜今晚又去了‘阿强烧烤’,十点零七分进的门,还是一个人,但这次,她带了个黑皮箱。”
顾轩盯着那条消息,手指在屏幕上停住。
他忽然想起什么,打开电脑,调出上次考察团的行程表,对比时间。
十点零七分——正好是跨部门协调办当日最后一次签章时间。
他站起身,走到白板前,写下三个名字:秦霜、刘主任、黑皮箱。
笔尖停在最后一个字上,墨迹未干。
他忽然意识到,这趟省会之行,可能不是他去查别人。
是有人,想借省会的场子,把他彻底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