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长老堂门口,守在门外的弟子便快步迎上来,躬身行礼:“墨渊尊者,苏凝尊者,凌锋尊者,长老们已在堂内等候多时。”
推开门,檀香袅袅缠绕着梁柱,五位须发皆白的长老分坐两侧紫檀木椅上,主位的大长老手持沉香佛珠,指节轻轻摩挲,深邃的目光扫过众人时,落在赤瑶肩头渗血的纱布与云瑾泛红的手腕上,眉头骤然蹙起:“后山遇袭之事,巡逻弟子已禀明。玄阴教余孽是否肃清?可有查到线索?”
墨渊上前一步,掌心摊开玄阴教令牌与残缺地图,令牌上玄纹图腾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回大长老,余孽已尽数肃清,仅搜出这两样物件。令牌刻有教内图腾,地图标记的是后山禁地锁灵塔,弟子推测,他们的目标是镇压玄阴教教主的封印石。”
大长老接过令牌与地图,指尖拂过地图边缘的裂痕,脸色愈发凝重:“锁灵塔乃宗门根基,封印石若有闪失,后果不堪设想。凌锋,即刻调派弟子加强禁地戒备,另派两队人后山地毯式搜查,务必确保无漏网之鱼。”
“是,大长老。”凌锋躬身应下,转身时衣袂带起一阵风,快步去安排部署。
苏凝这时上前,声音柔缓却坚定:“大长老,赤瑶师妹肩伤需及时处理,云瑾姑娘手腕也有擦伤,不如先让她们回住处休养,后续事宜我们再细商。”
大长老颔首:“也好,你们先去休息。墨渊,你留下,我们还有事问你。”
赤瑶与云瑾躬身告退,刚走到门槛处,云瑾忽觉手腕被温热的掌心轻轻握住。回头时,墨渊不知何时跟了出来,玄色衣袍上还沾着些许后山的草屑,眼神却格外坚定:“我很快就好,你在住处等我。”
云瑾脸颊骤然发烫,下意识想抽回手,墨渊却握得更紧。恰在此时,堂内长老们推门而出,见两人相握的手,皆愣在原地。大长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平静,只是轻咳一声打破僵局。
云瑾尴尬得耳尖泛红,用力想抽回手,墨渊却未松劲,反而抬眸看向长老们,语气坦然:“大长老,弟子与云瑾姑娘情投意合,还望长老们成全。”
大长老愣了愣,随即失笑摇头:“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做主就好。只是眼下宗门多事,你们需多加谨慎。”说罢,便带着其他长老转身离去。
“你怎能这般莽撞?若是长老们反对……”云瑾又气又笑,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手背。
墨渊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笃定:“反对也没用。你先回去休息,我处理完事情就去找你。”
云瑾无奈点头,转身往住处走。刚转过回廊,便见苏凝站在桂树下,月白色衣袍沾着细碎花瓣,见她过来,温声笑道:“云瑾姑娘,你们在一起,会幸福的。”
“多谢苏凝尊者。”云瑾脸颊微红,躬身道谢。
苏凝拍了拍她的肩膀:“快去休养吧,好好养伤。”
云瑾回到住处,简单洗漱后换了身干净衣裙,刚要躺下,便听到敲门声。开门时,墨渊提着食盒站在门外,眼底带着笑意:“长老们只是叮嘱了些禁地巡查的事,我去厨房给你炖了鸽子汤,快尝尝。”
食盒打开的瞬间,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云瑾舀了一勺入口,暖意顺着喉咙蔓延至心底,抬头时恰好对上墨渊温柔的目光,两人相视而笑,气氛温馨得让人心安。
然而这份安宁并未持续太久。次日清晨,凌锋便急匆匆赶至墨渊住处,脸色凝重:“墨渊,禁地巡逻弟子来报,锁灵塔外层结界有异动,似乎有人在暗中试探。”
墨渊闻言,当即起身:“去看看。”
两人赶到锁灵塔时,只见淡蓝色的结界表面泛起涟漪,几道黑色雾气在结界外游走,触碰到结界时便发出“滋滋”声响,化作黑烟消散。守在塔外的弟子见两人过来,急忙躬身:“尊者,这雾气从寅时开始出现,一直试图突破结界,我们用符箓攻击,却只能暂时驱散,无法彻底清除。”
墨渊上前查看,指尖触碰结界的瞬间,便察觉到一股熟悉的阴邪气息,与玄阴教令牌上的气息如出一辙。“是玄阴教的余孽,他们并未彻底肃清,而是潜伏在暗处,想趁机破坏封印。”
凌锋眉头紧锁,望着结界外不断聚拢的黑雾:“可昨日搜查后山时,我们明明将可疑区域都排查过,没发现任何踪迹。难道他们藏在更隐蔽的地方?”
“未必是藏了,或许是故意引我们注意力,实则在筹备更大的阴谋。”墨渊指尖凝聚灵力,在结界表面画下一道金色符文,符文融入结界后,淡蓝色光晕更盛,黑雾消散的速度明显加快,“先加固结界,我去禀报大长老,此事需从长计议。”
两人刚转身,便见云瑾匆匆赶来,脸色发白:“墨渊,我在住处附近察觉到一股极淡的阴邪气息,顺着气息往东边追,却在竹林里失去了踪迹,只捡到这个。”她摊开手心,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黑色令牌静静躺着,令牌上刻着的纹路,竟与玄阴教令牌的图腾有七分相似,只是边缘多了一圈暗红纹路,像是用血勾勒而成。
墨渊接过令牌,指尖刚触碰到,便觉一股寒意顺着指尖蔓延,令牌表面的暗红纹路隐隐发烫。“这不是普通的玄阴教令牌,纹路里掺了血咒,是用来标记目标的。”他脸色沉了下来,“他们的目标或许不只是封印石,还有我们中的某个人。”
几人当即前往长老堂,将令牌与结界异动一并告知大长老。大长老拿着令牌反复查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血咒令牌……玄阴教早年有个秘术,能用此令牌标记血脉特殊之人,再以阵法引动其体内潜藏的阴邪之力。墨渊,你幼时是否有过异常?比如对阴邪气息格外敏感,或是修炼时灵力偶尔失控?”
墨渊一怔,脑海中闪过幼时的片段——五岁那年在后山修炼,曾因灵力突然暴走灼伤过手掌,当时长老们只说是修炼心急所致,如今想来,那股失控的灵力里,似乎确实带着一丝与玄阴教相似的阴寒气息。“确有过一次灵力失控,但当时并未在意……”
“糟了!”大长老猛地起身,佛珠在掌心转得飞快,“玄阴教怕是早就知道你的血脉有异,之前的袭击都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是引你靠近锁灵塔,用塔下的阴邪之气配合阵法,唤醒你体内的玄阴血脉!”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弟子的惊呼:“长老!锁灵塔方向出现红光!”
众人冲出长老堂,只见后山方向红光冲天,锁灵塔周围的雾气已化作浓郁的黑雾,黑雾中隐约可见无数黑色符文在流转,形成一个直径数十丈的圆形阵法——阵法边缘插着八根刻满血纹的白骨柱,柱顶燃烧着幽绿的火焰,地面上则用暗红色液体画着复杂的图腾,每一道图腾纹路里,都似乎有血珠在滚动,正是玄阴教失传多年的“血魂噬脉阵”。
阵法中央,站着一名穿着黑袍的老者,脸上刻满与阵法图腾相似的符文,手中握着一根缠着锁链的白骨杖,杖头镶嵌着一颗发黑的颅骨,正对着阵法念念有词。听到众人的脚步声,老者缓缓抬头,露出一双泛着幽光的眼睛:“墨渊尊者,我们终于见面了。”
“你是谁?玄阴教的余孽还敢来送死!”凌锋提剑上前,剑气直逼老者面门,却被阵法外的黑色屏障挡了回来,剑气撞上屏障,竟化作黑烟消散。
老者冷笑一声,挥动白骨杖指向墨渊:“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该认祖归宗了。墨渊,你以为自己是宗门收养的孤儿?错了,你是玄阴教教主当年留在外面的私生子,流着整个玄阴教最纯正的阴邪血脉!”
这话如同惊雷,炸得在场众人皆愣住。墨渊脸色骤变:“一派胡言!我自幼在宗门长大,父母早亡,与玄阴教毫无关系!”
“是不是胡言,你很快就知道了。”老者不再多言,猛地将白骨杖插入地面,阵法中的图腾瞬间亮起,八根白骨柱上的幽绿火焰窜起数丈高,地面的暗红液体开始沸腾,化作一道道血线朝着墨渊的方向汇聚,“血魂噬脉阵,起!”
墨渊只觉脚下一沉,地面突然裂开缝隙,血线如同毒蛇般钻出,缠上他的脚踝。他挥剑斩断血线,可刚断的血线又立刻从地面涌出,顺着他的衣摆往上爬,钻透布料,贴在皮肤上——那血线带着刺骨的寒意,一旦接触皮肤,便顺着毛孔往体内钻,像是有无数根冰针在扎着经脉。
体内的灵力开始不受控制地躁动,丹田深处,一股沉睡多年的阴寒之力被彻底唤醒,疯狂地朝着四肢百骸冲击。墨渊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额头上布满冷汗,眼前开始模糊,耳边不断传来嘈杂的声音:有玄阴教弟子的嘶吼、有兵器碰撞的脆响,还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反复蛊惑:“杀了他们,他们都是骗子,只有玄阴教才是你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