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星的紫竹林总带着几分禅意。晨露顺着竹叶滑落,滴在青石茶案上,溅起细碎的水花。龙辰执壶倒茶,琥珀色的茶汤在青瓷杯里打着旋,氤氲的热气中,鹤熙正用能量镊子夹起一片星叶,小心翼翼地放在茶点上——那是她新研制的“星叶酥”,据说用了太阴星的冰泉和面,入口即化。
凯莎端着茶杯,目光落在竹林深处。那里的虚空涟漪比往日更活跃,像有什么东西要破界而出。她指尖微动,神圣能量在周身织成一道无形的屏障,笑道:“今日的竹林,倒是热闹。”
龙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刚要说话,脚下的青石突然震颤起来。空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揉皱的纸,层层叠叠的涟漪中,一道紫色的身影骤然坠落,带着破空的呼啸,重重砸在茶案旁的空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他娘的!那老东西是不是故意的?传送坐标偏了十万八千里!”
骂骂咧咧的女声带着几分熟悉的尖锐,却又比记忆中清透些。三人循声看去,只见那身影缓缓站起——一身简单的紫色长裙,没了往日浓艳的妆容,素净的脸庞反而透着几分清冷,尤其是背后那对翅膀,既不是天使的神圣羽翼,也不是恶魔的骨翼,而是半透明的紫晶质地,流转着梦幻般的光泽,像将星空揉碎了织成的。
不是凉冰,又是谁?
凉冰拍了拍裙摆上的灰,正想再骂几句,抬头就对上三双眼睛。凯莎的平静,鹤熙的好奇,还有龙辰的……茫然?她愣了愣,随即叉腰道:“看什么看?没见过重生的天启王?”
凯莎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倒是见过把自己炸成粒子的恶魔之王,重生的天启王,还是头一回见。”
“你!”凉冰被噎了一下,瞪了凯莎一眼,却没像往常那样炸毛。或许是粒子重组时洗去了太多戾气,或许是想起了黑洞里那道声音说的“被鹤熙按在地上摩擦”,她悻悻地别过脸,转向龙辰,“喂,那个谁……龙辰是吧?”
龙辰点头,示意她坐下说话。鹤熙很自然地递过一杯星茶,动作流畅得像招待老熟人。
凉冰接过茶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愣了愣才道:“那老东西——就是几年前在巨峡号上跟你们瞎扯的那道意识,你认识吧?”见龙辰点头,她又道,“是他把我弄过来的,说什么……让我帮你搞个‘科技大爆发’,还说你这儿有我‘养老’的地方。”
说到“养老”二字,她特意加重了语气,像是在强调自己可不是来蹭饭的。
鹤熙忍不住笑了:“他倒是会安排。让天使女王和天基王给你当‘邻居’,怕你在流光星云太孤单?”
“谁跟你们当邻居!”凉冰反驳,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底闪过一丝惊讶——这茶里竟混着微量的时空能量,刚好能稳固她重组的身体,“我是来搞科技的!论时空运算,已知宇宙谁能比得过我?那老东西说了,你想让流光星云的科技赶超天使和恶魔,没我帮忙,至少得再等五十年。”
凯莎挑眉:“哦?那你想要什么?总不能白帮忙吧?”
“简单。”凉冰放下茶杯,紫晶翅膀轻轻扇动了一下,带起一阵香风,“给我一间实验室,权限要跟鹤熙持平——天工部的所有资料,我都要能调阅。另外,每天三餐得有星叶酥,鹤熙做的这个,味道还行。”
最后一句说得有些别扭,像是夸人还不好意思似的。
龙辰看着她,忽然觉得这重生后的天启王,倒比传说中可爱多了。没有了莫甘娜的尖锐与偏执,多了几分……真实?他笑道:“实验室没问题,权限也可以给你。但‘科技大爆发’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你得先跟天工部的鲁班、墨子他们磨合。还有——”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认真:“流光星云的科技,是为了守护百姓,不是为了战争。你的研究,可以涉及时空、虚空,但绝不能用来制造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这是底线。”
凉冰嗤笑一声,却没反驳:“放心,本王现在对打仗没兴趣。倒是你们,防御盾的能量回路太死板了,我看了都替你们着急——等我安顿下来,先给你们的鸿蒙盾升个级,保证卡尔的虚空微粒碰一下就炸。”
鹤熙眼睛一亮:“哦?你有办法解决虚空微粒的渗透问题?”
“小菜一碟。”凉冰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当年我跟卡尔合伙研究虚空的时候,他的草稿纸我都能倒背如流。他那点伎俩,瞒不过我。”
凯莎看着两人瞬间聊起技术细节,无奈地对龙辰摇摇头:“看来,以后的实验室要热闹了。”
龙辰笑着点头,给她们续上茶。竹林里的风穿过叶隙,带着清甜的气息。凉冰的紫晶翅膀在阳光下泛着光泽,与凯莎的神圣羽翼、鹤熙的能量光晕交相辉映,竟有种奇异的和谐。
他忽然想起黑洞里那道声音——或许,这就是祂说的“新的羁绊”?曾经的天使女王、天基王、恶魔之王,如今聚在同一方庭院里,为了同一个目标琢磨着科技升级。这样的画面,放在几年前,谁能想象?
“对了,”凉冰忽然想起什么,看向龙辰,“那老东西还说,你这儿有个人能治我的‘粒子不稳’?就是那个叫孙思邈的老头,据说炼丹很厉害?”
“药王真君确实在天医部。”龙辰道,“他研制的‘固本丹’能稳固能量体,我让人给你送来?”
“送什么送,带我去见他!”凉冰站起身,紫晶翅膀轻轻一振,已经飘到了竹林边缘,“早治早好,我还等着拆了卡尔的虚空引擎当摆件呢!”
看着她迫不及待的背影,凯莎与鹤熙相视而笑。
“看来,流光星云的科技部,真要迎来‘大爆发’了。”鹤熙道。
“不止科技。”龙辰望着凉冰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感慨,“或许,还有人心。”
竹林外的天工部,鲁班正对着新的星舰图纸发愁——跃迁引擎的能耗始终降不下来。忽然听到弟子来报:“师父,主上带了位客人,说是能帮咱们解决引擎能耗问题!”
鲁班抬头,只见龙辰身后跟着一个紫裙女子,背后的翅膀流光溢彩,眼神里带着对器械的天然敏锐。他心里一动,隐约猜到了来人的身份,连忙迎上去:“莫非是……天启王殿下?”
凉冰瞥了一眼他手里的图纸,轻嗤道:“什么殿下不殿下的,叫我凉冰就行。这引擎设计太蠢了,给我三天,保准让它能耗降一半。”
鲁班非但不恼,反而眼睛发亮:“当真?!”
“天启王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
看着两人立刻凑在一起讨论图纸,龙辰笑了笑,转身往紫竹林走去。凯莎和鹤熙还在那里等着,茶案上的星叶酥冒着热气,阳光穿过竹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知道,凉冰的到来,绝不会只是科技升级那么简单。天使、恶魔、华夏遗脉,这些曾经在宇宙中针锋相对的势力,正以一种奇妙的方式在流光星云汇聚。或许,这就是那道意识所说的“后辈创业”——不是征服,不是统治,而是包容与共生。
风再次吹过竹林,带来远处天工部的争论声,凉冰的尖锐,鲁班的惊叹,还有鹤熙偶尔插言的点评,交织在一起,像一首热闹的歌。
龙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汤依旧温热,正如这片星海的未来,充满了无限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