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生……”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甚至还有一丝敬畏。
“如果……如果这份规划真的能实现……凤凰将不仅仅是香江的第三家电台，它会彻底重塑整个广播业的格局和商业模式！
分众运营，精准投放…这理念太超前了！这简直是……”他寻找着词汇。
“……就是一场革命！”
郑硕眼中闪烁着野心与冷静并存的光芒，仿佛一位站在地图前运筹帷幄的统帅：
“重塑格局、打破传统！
本身就是一场革命，同时也是最大的利润来源地！
但也正因为我们的蓝图如此庞大且环环相扣，保密的重要性再怎么强调都不为过。
在牌照正式公布、尘埃落定之前，凤凰公司的存在、这四个频点的具体规划、尤其是这份核心名单、战略构想以及这个‘新闻团队兼作未来报社班底’的规划。
一旦被那两家（指香江电台和商业电台）或其他的报业巨头察觉……”
他的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潜在的敌人。
“……他们绝不会坐视一个可能同时颠覆广播和报业两大领域的对手顺利诞生。
他们可能会不惜一切代价，会动用一切的政府人脉、行业影响力、甚至舆论力量来阻挠、抢夺、施压。
只为在我们最脆弱的萌芽阶段将我们扼杀在摇篮里。
我们的时间窗口，不仅有限，而且危机四伏。”
梁振宇的面色也前所未有的严肃，他将所有文件谨慎地收好，仿佛在处理最高机密。
“郑生，请您一万个放心。祁理士律师事务所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
我们会动用最高级别的保密协议和信息隔离措施。所有接触到此核心计划的人员，都将经过最严格的筛选和约束。
我们会确保，在“鸣枪起跑”之前，绝不会有人能窥见我们的“全副武装”和“真正意图”，并且调动一切资源，确保‘黄金频段’顺利、隐秘地落入“凤凰”的囊中。
至于那两条盘踞多年的‘大鱼’（指香江电台和商业电台）……”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峻而自信的微笑，那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才有的神态。
“……等他们察觉到风吹草动，想要有所动作时，恐怕已是木已成舟，大势已去。”
郑硕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下摆，然后伸出手，目光坚定：
“合作愉快，梁大状。新年伊始，我期待听到你们进一步的好消息。”
梁振宇也站起身，绕过办公桌，有力地握住郑硕的手。
他的手干燥而稳定，传递着信心与承诺：“合作愉快，郑生。
新年新气象，凭借您的远见和祁理士法律事务所的执行力，凤凰广播一定能够一鸣惊人，震撼香江。”
两人的手紧紧相握，目光交汇处，是共同利益的确认；
是对彼此能力和资源的认可；
更是对即将到来的、必然惊心动魄的惊涛骇浪的无声宣战与默契同盟。
窗外的1973年，正在这片灰蒙蒙的天空下缓缓落幕，带着旧时代的尾声；
而窗内，在皮革与雪茄的芬芳中，1974年的新征程，已然被一场关于无形电波的黄金暗战提前点燃。
未来，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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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1974年1月1日，上午。
地点：九龙城寨。
一条散发着恶臭的后巷，冰冷的雨水混着污浊的泥浆从屋檐滴落，空气中弥漫着腐烂食物和污水沟的酸臭。
王建国半拖半扛地拉着张建军，艰难地穿过湿滑的石板路。
张建军的呼吸粗重而灼热，他的腹部有一道很深的伤口正在不断渗出暗红色的血水，将王建国的粗布外套染得一片狼藉。
这是在酒馆和几个本地帮派成员的冲突中留下的。
伤口已经开始发黑，散发着一股腐烂的气味。
“撑住，兄弟……”王建国低声说着，一脚踢开摇摇欲坠的木门。
屋内只有一张锈迹斑斑的铁床和一张破木桌，潮湿的墙壁上已经爬满了星星点点的霉斑。
他将张建军轻轻放在床上，伸手探了探战友滚烫的额头——温度高得吓人。
张建军躺在床上，额头滚烫，现在嘴里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水……建、建国……给我水……”张建军干裂的嘴唇微微颤动，意识已经模糊。
王建国抓起桌上的劣质啤酒瓶，自己先灌了一口，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
他盯着手里仅剩的三毫硬币，拳头攥得发白。
那个所谓的“医生”只是掀开衣服瞥了一眼，用一块脏兮兮的布，擦了擦张建军的伤口，就用沾满污垢的手推回三枚硬币：“准备后事吧。”
雨声敲打着铁皮屋顶，王建国猛地将酒瓶砸向墙壁。玻璃碎裂声中，他看见张建军腰间那把磨得发亮的军刀——
他们在猴子国战场并肩作战时，这把刀曾割断过敌人的喉管，现在却救不了自己的主人。
现在，他的心里充满了绝望。
就在他绝望之际，房间破旧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生锈的门轴发出一声声刺耳的吱呀声。一个年轻男子站在门口，驼色西装的下摆沾了些泥点，但整个人干净得与这个破败空间格格不入。
王建国瞬间起身，军刀反握在手中，浑身肌肉绷紧，如临大敌。
“请问，你就是王建国吗？”年轻人的粤语夹带着些许的东大口音。
目光扫过屋内时没有丝毫回避王建国紧盯着他的目光，最终落在王建国紧握的刀柄上，“很抱歉，贸然来访，我叫郑硕。”
王建国没有因为郑硕友好的话语而放松警惕，刀尖微微上扬：“条子？还是和义盛的人？”
“都不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而已。”郑硕的视线转向床上昏迷的张建军，眉头骤然收紧，“伤口感染了？你们去找过九龙城寨的医生了没？”
不等回答，他快步走到床前，毫不顾忌地俯身查看伤口。腐肉的气味扑面而来，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