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王的先锋部队在关外十里处扎下营寨,暂时没有进攻的迹象,给了落霞关一丝喘息的机会。镇北侯趁机召集所有将领,在中军帐召开“防御分析会”,说是要集思广益,制定应对之策。
李砚来得不算晚,可进帐一看,不少将领已经喝上了,桌上摆着花生米和酱牛肉,哪像是要开会,倒像是在聚餐。王校尉也在,正凑在一个胖将领耳边说着什么,两人时不时瞟向李砚,眼神里带着点幸灾乐祸——大概是觉得,这次靖安王大军压境,李砚肯定没辙了。
“都安静!”镇北侯咳嗽了两声,示意大家坐好,“今天召集各位,是想讨论一下,怎么守住落霞关。靖安王那老东西来势汹汹,咱们要是守不住,脑袋都得搬家。李参军,你先说说?”
李砚刚要开口,旁边的王校尉突然抢话:“侯爷,依属下看,当务之急是加固城墙!把城墙再加高三尺,再糊上一层泥浆,让敌军的云梯搭不上来!”
一个瘦高个将领立刻附和:“王校尉说得对!我看还得在城墙根挖条深沟,里面灌满水,就算敌军搭上云梯,也爬不过来!”
“挖沟?我看不如多派些士兵守城,一个垛口站三个人,弓箭、滚石、擂木全备齐了,来一个砸一个!”络腮胡将领拍着桌子喊道。
“士兵再多,也得有粮草啊!我建议把营里所有能吃的都集中起来,统一分配,省着点吃,能多撑几天是几天!”
“撑?撑到什么时候是个头?我看不如派使者去跟靖安王谈判,就说咱们愿意归顺,说不定还能保住性命……”
最后这个声音刚落,就被镇北侯一脚踹了过去:“放屁!我镇北侯的兵,只有战死的,没有投降的!再说了,靖安王那老东西心狠手辣,归顺了也是死路一条!”
帐内又开始吵吵嚷嚷,你一言我一语,全是些不着边际的建议。李砚听得头疼,手里的茶杯差点被他捏扁。
“这跟地球公司开大会似的,光说不做,净提些没用的方案。”他心里吐槽,“加固城墙?现在加高三尺来得及吗?挖深沟?有那功夫不如多做几个投石机。多派士兵守城?兵力就这么点,都堆在城墙上,其他地方怎么办?”
他等了半天,见没人说点实际的,终于忍不住开口:“各位将军,加固城墙、多派士兵、节省粮草,这些都是常规操作,但现在敌军离关只有十里,咱们时间有限,必须抓住重点。”
帐内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他。王校尉撇了撇嘴,显然不服气。
李砚走到地图前,指着落霞关的地形:“落霞关两侧是悬崖,敌军只能从正面进攻,正面城墙长约百丈,咱们有一万兵力,平均下来,每丈能分到一百人,看似不少,但敌军有五万人,一旦猛攻,这点人根本不够用。”
他顿了顿,继续说:“所以,不能把兵力平均分配,必须集中力量守好几个关键位置——比如城门两侧的制高点,还有城墙中段的薄弱处。另外,得想办法削弱敌军的攻城能力,比如用火箭烧毁他们的云梯,用投石机摧毁他们的投石机。”
“说得轻巧!”王校尉冷笑一声,“火箭哪有那么多箭羽?投石机咱们营里就三台,还都是老掉牙的,能扔出去就不错了,还想摧毁敌军的?”
“没有就造!”李砚直视着他,“箭羽不够,就用鸡毛、鸭毛代替,虽然射程近点,但对付云梯足够了;投石机不够,就让人连夜赶制简易的,用杠杆原理,找几根粗木头就能做,虽然扔不远,但砸在敌军堆里,总能起点作用。”
“用鸡毛做箭羽?李参军是在开玩笑吗?”一个老将领嗤笑道,“这要是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笑掉大牙总比掉脑袋强。”李砚毫不客气地回怼,“敌军可不会因为咱们的箭羽不标准就不攻城。现在是保命的时候,不是讲排场的时候。”
镇北侯皱着眉,没说话,显然是在琢磨李砚的话。其他将领则交头接耳,大多觉得李砚的办法“不靠谱”。
“依我看,还是加固城墙最实在。”王校尉又开口了,“只要城墙够结实,他们就攻不进来。”
“三天之内,能把城墙加高三尺吗?”李砚问他。
王校尉噎了一下:“那……那至少得把现有城墙修补好,裂缝都填上。”
“修补裂缝需要多少石灰、多少工匠?这些东西现在够吗?”李砚又问。
王校尉答不上来了,脸涨得通红。
李砚不再理他,对镇北侯说:“侯爷,时间紧迫,与其在这里争论,不如立刻行动。第一,集中工匠和材料,优先修补城墙薄弱处,同时赶制简易投石机和火箭;第二,重新调配兵力,重点防守关键位置;第三,派人与附近的村镇联系,看看能不能征集些粮草和民夫,越多越好。”
镇北侯犹豫了半天,终于点了点头:“就按你说的办。各将领听令,立刻按李参军的方案执行!”
将领们不情不愿地领了命,三三两两地走出帐外。王校尉经过李砚身边时,低声骂了句:“黄毛小子,瞎指挥,等着看你怎么输!”
李砚没理他,只是看着地图上那密密麻麻的敌军箭头,心里清楚,这场“防御分析会”开了跟没开一样,真正能派上用场的建议没几条,接下来的硬仗,还得靠自己和那些愿意相信他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