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石机的轰鸣渐渐平息,关下的敌军暂时退去,留下满地狼藉。落霞关的城墙上,碎石混杂着血迹,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血腥的味道,呛得人喉咙发紧。
李砚正指挥士兵清理战场,修补被砸坏的垛口,一个浑身是土的士兵连滚带爬地跑过来,手里举着一支箭,箭杆上绑着一卷羊皮纸。
“李参军!敌军……敌军射来的!”士兵声音发颤,显然是被刚才的攻城吓破了胆。
李砚心里一动,接过箭杆,解下羊皮纸展开。旁边的镇北侯凑过来,看清上面的字,脸色“唰”地一下白了,手里的佩剑“哐当”掉在地上。
羊皮纸上的字迹张扬跋扈,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傲慢,只有寥寥数语:“落霞关守将听着,三日之内开城投降,可保一城性命;若负隅顽抗,城破之日,鸡犬不留,屠城!——靖安王”
最后那个“屠”字,用朱砂写成,红得像血,看得人头皮发麻。
“屠城……他要屠城……”镇北侯瘫坐在地上,双手抖得像筛糠,嘴里不停念叨着,“怎么办?咱们根本守不住三天啊……”
周围的士兵听到“屠城”两个字,也炸开了锅,脸上都露出恐惧的神色。
“靖安王真敢这么做?”
“他可是王爷,说得出做得到啊!”
“要不……咱们投降吧?至少能活命……”
议论声越来越大,原本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士气,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
李砚紧紧攥着羊皮纸,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盯着那嚣张的字迹,心里的火气“噌”地一下冒了上来。
“这语气比地球霸总还狂,真以为自己天下第一?”李砚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写封劝降信而已,搞得跟末日宣判似的,吓唬谁呢?”
他深吸一口气,把羊皮纸揉成一团,狠狠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都慌什么!不过是封恐吓信而已!”
士兵们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都安静下来,看向他。
李砚走到垛口边,指着关下的敌军阵营:“靖安王要是真有把握三天破城,用得着写这封信?他就是怕了!怕咱们死守,怕付出太大的代价!”
“可……可他说要屠城……”一个年轻士兵小声说,眼里满是恐惧。
“屠城?他敢!”李砚的声音陡然提高,“落霞关虽小,却也是朝廷的疆土!他靖安王就算再狂,也不敢公然屠城,落人口实!再说了,真要投降,你们以为他会放过咱们?看看那些被他打败的城镇,投降的士兵哪个有好下场?”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不少人。是啊,靖安王残暴成性,出了名的言而无信,投降恐怕真的是死路一条。
镇北侯也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里多了些镇定:“李参军说得对……不能投降……咱们死守!”
“对!死守!”老赵第一个响应,举起手里的大刀,“跟他们拼了!”
“拼了!”越来越多的士兵跟着呐喊,虽然声音里还有些颤抖,但恐惧已经被愤怒和决心取代。
李砚看着重新振作起来的士兵们,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他知道,这封信虽然狂妄,却也暴露了靖安王的急切——他不想打持久战,想尽快拿下落霞关。
“把这封信烧了,别让它再动摇军心。”李砚对身边的士兵说,“告诉大家,从今天起,咱们轮班守城,人歇城不歇!我就不信,他靖安王真能插上翅膀飞进来!”
士兵们轰然应诺,开始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修补城墙的、搬运物资的、巡逻放哨的,每个人都各司其职,脸上的恐惧渐渐被坚毅取代。
李砚站在城头,望着关下那面金色的“靖安王”大旗,眼神锐利如刀。
“靖安王,想让我投降?你还嫩了点。”他低声说,握紧了手里的长剑。
三天是吗?那就让你看看,落霞关的骨头,有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