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海平面只要有人来到岸边就能看到水面纠缠的两人，虞辞清低头咬住白玖的唇，轻轻舔了一下。
“闭气。”
说着便带着人往海底一沉，蓝色长尾摇曳生姿。
世界一瞬间像被蒙上了一层透明的鼓膜，所有声音都变得低沉而悠扬，身侧的心跳声格外响亮，贴着皮肤，每一次鼓动他都能感受到。
白玖强忍着想要挣扎浮出水面的冲动，抬起眼，海面与天空融为一体，水纹斑驳闪烁折射出一道道光柱，抚过脸颊的鳍纱透着无害的软滑，模糊间，他像是进入了另一个新世界。
身旁是爱人有力的心跳，虽然没有温度，但只要他在，自己就不会感觉到冷。
他的清清真是只漂亮小鱼。
虞辞清在水里游动的速度很快，抱着白玖中途还停下给他渡了几口氧气，一直垂直往下，直到进入了一处海底空腔。
白玖终于得以呼出一口长气，他现在实在没什么力气了，生理和身体的双重煎熬让他只能趴在虞辞清肩膀上。
“快到了，老婆再忍忍。”
一直往空腔深处游，空间逐渐开阔，四周也从漆黑逐渐有了些许光亮。
墙壁上倒坠着的钟乳石往下滴着水，岸边摆放着各种颜色发着光的水晶，有些还为了美观叠成了小圆球。
虞辞清游过去，在那堆水晶旁边停下，将怀里人往岸上一放，趴在岸边可怜巴巴望着他：“到了，老婆，这就是我住的地方，是不是有点黑漆漆的。”
他已经很努力四处收集石头了，但除了旁边那堆以外，其他石头几乎失去光照后就废了，只能起到一会儿的照明。
而现在发着光的那些是他几年乐此不疲四处寻觅来的，唯一几块能一直发光的石头。
虽然不能照亮整片洞穴，但能在黑暗的地方见到些许光亮，虞辞清已经很满足了。
他出门的时候也没想到会有一天会带对象回家，洞穴还维持着几年前的陈设，虽然这种破地方整不整理都一样。
他有些羞涩：“你别嫌弃……”
“怎么可能会嫌弃，我喜欢还来不及。”
白玖摸着身下干掉的海草，周围光照不见的地方还有一些好看的透明石头，围成一个小圈，中间放着几块鱼骨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是什么？”
虞辞清看过去解释：“是一种味道很不错的鱼，我小时候游得很慢很少能抓到，每次抓到一只都开心很久，所以我每抓到一只都会留他们的一块骨头做纪念。”
白玖脑中想象着虞辞清小时候小小一条每天只能抓小鱼吃，望着大鱼流口水，好不容易抓到一只，开开心心拖回洞穴享用大餐的模样，吃到最后一口还嘀咕嘀咕不知道下一顿是什么时候，就觉得心里又软又涩。
他低头在虞辞清额头吻了吻：“小可爱。”
这么可爱的小鱼，无论做什么都值得原谅。
虞辞清眼睛眯眯弯起，愉悦极了。
“我现在变厉害了，随随便便就能吃了，我去抓一只给你尝尝。”
手腕忽地被抓住，白玖舔舔唇：“我想先尝尝这条鱼。”
……
……
……
一滴水从上方滴落砸在岸边躺着人脸上，金发男人长睫微颤，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睁开。
昏暗的洞穴只有水滴砸落的滴滴声，白玖身上盖着两件外套，一套他的，还有一套，自然是虞辞清的。
只是他的鱼呢？
白玖坐起身，感觉身下有什么东西硌着自己，还以为是昨晚太疯狂了散落的石头，捡起来一看，一片鸡蛋大小的蓝色鱼鳞。
清清的鱼鳞？
拿过一颗散着蓝色微光的石头，借着光看清手里漂亮的蓝水晶似的鳞片。
白玖眉目似水柔和，指尖在上面抚摸摩挲，像对待无价珍宝般放在唇下吻了吻，将鳞片收进口袋。
正打算去找找虞辞清，手掌忽然扫到旁边的一堆东西，白玖低头，用光石照亮底下。
透明珊瑚，海螺，贝壳，一些带甲鱼类的鳞片……
是小鱼曾经的点滴。
一只在荒星孤零零的小鱼，每天最开心的或许就是吃饭和收集这些小玩意了。
光石扫过一处时倏地停下，白玖拿起地上那几片细薄的鱼鳞，比刚刚捡到的那片小了好多，也没那么蓝，是浅蓝色的透明薄麟，触感也偏软。
像还没长大的小鱼蜕下的鳞片，没有成年时锋利的菱角，软软的，无害的天真小鱼苗。
哗——
虞辞清从水底浮出，甩了甩头上的水，岸上的人正在拿着一颗光石研究什么东西，他拖着一条接近两米的大鱼游过去，歪头疑惑道：
“老婆，你在做什么？”
白玖把那几片小鱼鳞放在掌心，摊开给虞辞清看。
“你看，我发现了一条很小的小鱼，他应该就在这个洞里，你可以帮我把他找出来吗？”
虞辞清盯着自己那几片小时候蜕下的鱼鳞，脸颊有些红，故意道：“好啊，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说着把手上的鱼丢上到空地上，撑起光着的上半身抬头凑到白玖面前。
白玖伸手替虞辞清把湿发简单拢到脑后，拿着那颗光石凑近在虞辞清脸上一遍遍描摹，像是透过现在的爱人看到了过去某一刻的影子。
“我爱你。”
情满自溢，有时候一句话根本不用思量，身体就已经抢先一步。
爱从来不需要宣之于口，如果一定到了那个时候，那一定是太满了。
虞辞清瞳孔微颤，白玖低头吻着那两片薄唇，鱼类尖齿锋锐，他感觉到了对方动作间的小心翼翼。
不知过了多久，口腔出现丝丝血腥，虞辞清偏头躲过这个吻，有些担心地盯着白玖的唇。
他还是把老婆咬破了。
白玖舔唇，并不在意，摸了摸虞辞清脸颊。
“现在可以告诉我的小鱼在哪了吗。”
无论过了多少次，他还是会为这个人心动，心脏跳动着，加速的节奏是被爱意支配的证明。
虞辞清搂住白玖的肩，在他怀里蹭了蹭，尾巴甩来甩去：“在这。”
白玖看着像只小狗一样的甩动的鱼尾。
“在哪？”
虞辞清知道白玖是在逗自己玩，抬头咬在他下巴处，留下一排浅浅的牙印。
“在这，我当你的小鱼，你养我好不好，我会暖床，会捕猎，会筑巢，所以，殿下养条鱼吧，好不好。”
虞辞清推销着自己，磁性的嗓音说的话却带着萌味，与他妖异迷人的雄性人鱼长相割裂感强烈。
白玖早就习惯了，怀里人是他的世界，他的唯一。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