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若让俺当先锋，定把袁绍那厮脑袋提来！”
张飞声如惊雷，纵马疾驰而来，已不足十步。
忽地，他眼角余光瞥见马超一行。
见众人皆骑骏马，初时以为是慕名来投的游侠。
可当看清那些西凉战马的壮硕身形，眼睛瞬间亮了。
待扫到马超座下踏雪玉龙，更是双目圆睁，手掌不自觉攥紧长矛。
险些脱口喊出：“此等龙驹该给俺大哥！”
好在，常年厮杀的直觉骤然警醒，他很快察觉到，这群人中藏着两位高手！
那气血之盛，竟不弱于自己与二哥。
他猛地勒马急停，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但那渴望的目光，却仍旧火热。
踏雪玉龙似是不耐这灼热注视，突然打了个响鼻。
前蹄刨得泥土飞溅，后腿亦不老实的调整姿态，看那架势，竟像是随时要撩腿蹬人一般。
马超轻拍踏雪脖颈，将之安抚。
抬眼与张飞四目相对，手指也不自觉攥紧虎头湛金枪。
他心中竟隐隐泛起一丝期待，似是宿命中当有一战般，恨不得立刻与之交手试出高下。
谁料想，张飞上下扫了眼马超一袭白袍与俊朗身形，又瞥了眼郭嘉，那放荡不羁却又智珠在握的自信神态。
却是翻身下马，大步上前。
他先对刘备拱手行礼。
再转过身，对着马超与郭嘉深深一揖。
再看向刘备时，就连语调、称呼都变了。
变得温吞儒雅：“主公，二位先生是？”
这反差，与方才“粗豪本色”简直判若两人。
见他这番转变，看得一旁关羽是眉头直皱，轻哼一声扭过头去。
刘备对张飞这脾气，也是感到既无奈又好笑。
忙道：“三弟，此乃平西将军、都亭侯马孟起，不可失礼！”
张飞刚要正一正神色，耳尖动了动，待听清“平西将军”几字，却是眼神一亮。
方才那点温吞劲儿瞬间荡然无存。
他猛地瞪大牛眼，挺了挺胸膛，嗓子再度粗了起来：“哦？你就是那斩何雄、破黄巾的西凉马超？”
说罢前踏半步，长矛往地上一顿：“那你可识得俺燕人张翼德吗？”
马超顿时无语，啼笑皆非。
这张飞，翻脸竟比翻书还快！
“翼德不得无礼！”
“吾家屡世公侯，岂识村野匹夫？”
刘备与马超二人几乎同时出声，话落瞬间，现场霎时一片死寂……
“嘎~嘎~嘎……”
恰在此时，空中盘旋的乌鸦发出嘎嘎叫声，打破沉寂。
关羽丹凤眼微微眯起，手已按在了巨型断马剑剑柄之上。
马超却忽然勾唇，朝张飞扬了扬下颌：“打一场？”
“来战！”
张飞亦心有所感，暴喝一声，径直翻身上马。
二人不顾众人劝阻，当即纵马朝着开阔处奔去。
周遭军士皆屏息驻足，连运粮的民夫也停下脚步，齐刷刷朝二人望去。
“驾！”
“喝！”
两声齐喝，两匹骏马如离弦之箭发起对冲。
交错之际，马超挺枪直刺，张飞亦提矛钻心。
“铛！”
枪矛相撞处，罡气四溢，巨响声震得空气发颤。
这一交击，马超臂弯微麻，张飞亦被震得虎口泛红，两马皆被巨力掀得人立而起。
五十合转瞬而过，枪矛碰撞的巨响不绝于耳，二人枪来矛往，一时间竟难分伯仲。
不但二人相斗，就连胯下战马也在各自较劲。
张飞胯下乌云驹亦是肩高八尺的龙种，虽不及踏雪玉龙血脉浓度高，却也不时甩头去咬踏雪脖颈。
踏雪亦是不甘示弱，牙咬、踢踹，无所不用其极。
便在第五十一回合，两马再度交错之际，踏雪玉龙人性化的眼神中忽地闪过一丝狡黠。
其鼻喷白气，四蹄踏过之处，悄然泛起一层冷光。
竟是在来回交锋之间，暗中催动寒冰之力将地面冻结，凝起了一层坚冰！
乌云驹未觉间，蹄下猛地一滑，骤失平衡。
踏雪趁机后蹄猛踹，正中乌云驹侧腹，将张飞连人带马一并掀飞数丈，一人一马重重翻滚落地。
然而，待张飞再度起身之时，他周身却忽地腾起浓黑雾气。
“哼哼！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他低头说了句不知从哪学的奇怪之语。
紧接着，骨骼“咔咔”的脆响骤然响起。
不过瞬息，其身形竟在黑雾缭绕中拔高至三丈，须发如钢针倒竖。
手中丈八蛇矛也在黑雾加持之下，暴涨至三丈六尺，矛身裹着黑雾，凶煞逼人。
马超眸色一沉，霎时想起在甘陵“仙人居”酒肆听到的传闻。
原来那“刘皇叔麾下三丈猛将”说的是他…
传言果然不虚！
当下，他也不再留手，流彩袍外金芒骤起，【神威天将军】命格气场轰然铺开。
瞬间便有雷霆、剑气绕身流转，如护体罡气般将他笼罩。
煌煌天威四散开来，周遭围观军士皆下意识后退数步，连呼啸的寒风都似被震得凝滞。
刘备见状，生怕二人打出真火来。
忙上前两步，连声高喊：“翼德！孟起将军！刀剑无眼，你们莫要再打了！”
然而，场中二人却是置若罔闻。
二虎相斗，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之时！
若不能战个痛快，岂肯罢休？
张飞被踏雪掀翻战马，非但不恼，反倒咧嘴狂笑。
三丈身躯踏得地面发出震颤：“痛快！再来！”
黑雾裹着巨型蛇矛以横扫千军之势而来，带起阵阵阴风。
马超亦战意沸腾，【神威天将军】金芒愈发炽盛。
他人马合一，左手持枪格挡，右手短剑倏然出鞘。
借着【寒枪孤影】瞬移至张飞侧后，枪、剑直取其双腰两侧。
这般你来我往间，莫说数百合，这不知不觉间，便从白日战至夜幕降临。
运粮队早已被关羽引着送入龙凑城，周遭的军士却越聚越多。
万余火把连成星海，将战场照得亮如白昼。
刘备身旁此时正有一胯下乘白马，身披重甲的高大将领。
他望着场中仍缠斗不休的二人，不禁咋舌：“玄德，此人当真是那西凉白狼之子？”
说话之人，正是“白马将军”公孙瓒。
他目光紧紧追着马超年轻的面庞不停颤动，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
据他所知，这马超应该才十六岁！
竟能与张飞这等猛将战至平手，还似不知疲倦！
自家儿子年岁与之相仿，若与之比较……
公孙瓒甩了甩头，将脑中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开，不由撇了撇嘴。
语气酸涩道：“他娘的马寿成，可当真会生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