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晓荷坐在四合院的炕上，手里还攥着那本结婚证。
外头天色已经暗下来，院子里忠叔正在烧水。
陆铮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杯热水。
“来，喝点热水。”
姜晓荷接过杯子，水温正好。
陆铮在她身边坐下，大拇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背。
“手怎么这么凉？”
姜晓荷这才发觉，自己的手冰得像冰块。
刚才在赵家，她表面上平静，其实心里一直紧绷着。
“没事，现在缓过来了。”
陆铮没松开她的手。
“今天辛苦你了。”
姜晓荷摇摇头。
“这是我们俩的事。”
她看着陆铮。
“你是不是以为我会怕？”
陆铮笑了。
“不怕。”
“那就对了。”姜晓荷说，“我要是怕，当初就不会嫁给你。”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姜晓荷突然笑出声。
“不过说真的，赵山河那张脸，真是精彩。”
陆铮也跟着笑了。
“你当时举结婚证的样子，像个战士。”
“我本来就是战士啊。”姜晓荷说，“跟你并肩作战的战士。”
忠叔在外头喊了一嗓子。
“少奶奶，三少爷，老爷子让您二位过去。”
两人起身，往正屋走。
陆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张报纸。
“晓荷，你看看这个。”
姜晓荷接过报纸，是今天的京城日报。
头版头条，写的就是赵家宴会的事。
标题很直接：《赵家设宴，陆家扬威》。
文章里把今天的事写得明明白白，包括赵山河如何设局，苏婉清如何攀附，陆老爷子如何认姜晓荷为孙媳妇。
最后一段，还特别提到了姜晓荷手持陆家印章的场景。
“写得不错。”姜晓荷说。
“何止不错。”陆老爷子说，“明天工人日报也会登。”
他顿了顿。
“晓荷，你现在算是出名了。”
姜晓荷心里明白，这是把她推到台前。
从今天起，她不再只是陆铮的妻子，而是陆家的孙媳妇。
“爷爷，我不怕。”
陆老爷子点点头。
“我知道你不怕。”
他从桌上拿起一摞信。
“这是今天下午送来的。”
姜晓荷翻开一封，是一张请柬。
“陆家菜馆开业，理应送上贺礼。”
落款是一个她在名单上见过的名字。
“这些人……”
“都是当年受过陆家恩惠的。”陆老爷子说，“今天的事一出，他们坐不住了。”
姜晓荷明白了。
这些人之前选择观望，是因为不确定陆家能不能站起来。
现在，他们看到了希望。
“爷爷，这些人可靠吗？”
陆老爷子笑了。
“可不可靠，要看你怎么用。”
他顿了顿。
“记住一句话，朋友是朋友，利益是利益。”
姜晓荷点头。
“我明白了。”
陆老爷子又拿出一张纸。
“这是市商业局李副局长派人送来的。”
姜晓荷展开纸，是一封贺信。
信里写得很客气，祝贺陆家菜馆开业，并表示开业当天会亲自到场。
最后一句话，藏着话。
“届时将视察菜馆经营情况，确保试点工作顺利开展。”
姜晓荷看了陆铮一眼。
“他这是要来检查。”
“对。”陆铮说，“他既是来祝贺，也是来盯着咱们。”
姜晓荷把信放下。
“那就让他盯。”
她转头看向陆老爷子。
“爷爷，这三天，我打算把开业的事全部敲定。”
陆老爷子点头。
“你说。”
“第一，菜单要最后确认一遍。”姜晓荷说，“刘厨那边，我会亲自去对。”
“第二，开业流程要细化，每个环节都不能出错。”
“第三，宾客名单要再筛一遍，重点的要亲自送请柬。”
陆老爷子听完，笑了。
“你这丫头，真是滴水不漏。”
姜晓荷笑了笑。
“我可不想让赵家抓住把柄。”
陆老爷子站起身。
“行，你放手去做。”
他拍了拍陆铮的肩膀。
“阿铮，你协助晓荷。”
“是。”
陆老爷子走了，姜晓荷和陆铮回到院子里。
小五这时候跑进来，神色有点紧张。
“少奶奶，三少爷，忠叔让我跟您二位报个信儿。”
姜晓荷心里一紧。
“什么事？”
“刘厨那边传来消息。”小五说，“好些以前在陆家菜馆干过的老师傅，听说咱们要重开，都想回来帮忙。”
姜晓荷松了口气。
“这是好事啊。”
“可不是嘛。”小五说，“刘厨说，这些师傅手艺都不错，就等着恢复陆家菜的荣光呢。”
姜晓荷点头。
“明天我亲自去见他们。”
小五又说。
“还有一件事。”
“说。”
“赵家那边，今天出了点状况。”
姜晓荷和陆铮对视一眼。
“什么状况？”
“赵山河被赵国栋骂了一顿。”小五说，“听说权力都被收回去了。”
姜晓荷心里一动。
赵国栋，她在名单上见过这个名字。
是赵家真正的掌权人之一，也是赵玮的父亲。
“还有呢？”
“苏家也不好过。”小五说，“苏婉清她爹今天去老爷子那儿道歉，被拒了。”
姜晓荷笑了。
“活该。”
小五走了，院子里又安静下来。
陆铮握住姜晓荷的手。
“晓荷，接下来这三天，赵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姜晓荷点头。
“我知道。”
她顿了顿。
“不过，兵来将挡。”
陆铮看着她，眼里有笑意。
“你就不能说点儿别的？”
姜晓荷想了想。
“水来土掩？”
陆铮摇摇头。
“算了，我就知道。”
两人回到屋里，姜晓荷拿出陆老爷子给的名单，开始筛选宾客。
陆铮在一旁帮忙。
“这个，是原来陆家的合作伙伴。”
“这个，是街坊邻居。”
“这个……”陆铮顿了顿，“是爷爷的老战友。”
姜晓荷把这些人都圈出来。
“明天我挨个儿送请柬。”
陆铮点头。
两人忙到深夜，才把名单理清楚。
姜晓荷伸了个懒腰。
“终于搞定了。”
陆铮看了看窗外。
“天快亮了。”
“那就睡一会儿。”姜晓荷说，“明天还有得忙。”
两人刚躺下，外头就传来敲门声。
陆铮皱眉。
“这么早，谁？”
小五的声音响起。
“三少爷，少奶奶，出事了。”
姜晓荷一个激灵，翻身下炕。
陆铮也跟着起来。
两人打开门，小五站在外头，脸色不太好。
“赵家那边，有动静了。”
姜晓荷心里一紧。
“什么动静？”
“赵玮他哥回京了。”小五说。
姜晓荷愣了一下。
“赵瑞？”
“对。”小五说，“而且，他昨天晚上见了钱科长。”
姜晓荷和陆铮对视一眼。
赵瑞这个人，她在名单上见过。
比赵玮更阴狠，也更有手段。
“他回来干什么？”
小五摇头。
“不知道。”
他顿了顿。
“不过，赵家那边现在看着很安静，安静得有点不对劲儿。”
姜晓荷深吸一口气。
暴风雨前的宁静。
她看向陆铮。
“看来，接下来这三天，不会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