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里死寂无声,连空气都凝固成了冰坨子。
只有关东煮咕嘟冒泡的微弱声响悄然回归,此刻却像鼓点一样敲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赵德柱那张油腻的脸盘子,彻底褪尽了血色,煞白煞白,汗水小溪似的往下淌,
在他那件紧箍着肥肉的廉价花衬衫上洇开深色的地图。
他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五指痉挛似的微微抽搐,仿佛被无形的电棍狠狠捅过。
那双平日里满是算计和贪婪的小眼睛,此刻瞪得溜圆,眼珠子几乎要挣脱眼眶的束缚,
死死盯着空气中已然消散的白光投影位置,里面塞满了被扒光底裤的惊恐和难以置信。
“不…不是…”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艰难声响,像是嗓子有痰却咳不出来,试图挤出几个字。
晚了。
收银台后,小雅猛地抽了一口气!那声音又尖又利,像是溺水之人终于冲出水面。
她煞白的脸上,汹涌的泪水冲垮了堤坝,身体抖得如同狂风中的落叶,死死抓住冰冷的金属台面才没瘫软下去。
那眼泪不再是委屈,是岩浆!
是被愚弄、被践踏、被当猴耍的羞耻和滔天愤怒烧熔出来的滚烫岩浆!
“赵…德…柱!”这三个字,是从她牙缝里生生碾磨着挤出来的,
“你…你真让我恶心!”
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血丝,带着要把对方千刀万剐的恨意。
便利店里的空气猛地炸了!
那两个白领小姐终于回过神,其中一个指着赵德柱,声音因为震惊和鄙夷拔得老高:“卧槽!人渣啊!”
“拿着女朋友的血汗钱开房?还骂人黄脸婆??”
另一个眼睛瞪得更大,掏出手机咔咔就拍,“姐妹!曝光他!让他社死!”
排队买热狗的大叔也看不下去了,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声音洪亮:
“呸!什么玩意儿!畜生都不如!”
“就是!畜生还知道护崽呢!这货专坑自己人?”
拎着购物篮的大妈火力十足。
鄙夷的目光,愤怒的指责,手机拍照的闪光灯,瞬间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赵德柱这头被戳穿的畜生死死罩在中央。
他那点强行维持的体面,被撕扯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油腻腥臊的里子,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你…你们懂个屁!”
赵德柱被这铺天盖地的声浪砸懵了,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紧心脏,
但下一秒,一股更汹涌的、源于彻底暴露的狰狞羞怒猛地冲垮了他的理智。
那张煞白的肥脸瞬间充血涨红,五官扭曲得像个摔烂的肉包子。
他猩红的小眼睛一扫,瞬间锁定目标——那个靠在便利店玻璃门框旁,
穿着普通连帽衫,双手插兜,一脸淡漠看戏的黑发青年。
秦无忌!
都是他!是他搞的鬼!是他让自己当众扒皮!
“秦无忌!老子弄死你!”野兽般的咆哮从他喉咙里炸开,唾沫星子四溅。
赵德柱彻底疯了,什么体面,什么后果,全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像头被彻底激怒的野猪,两百多斤的肥硕身躯爆发出惊人的蛮力,
轰隆一声撞开挡路的热狗柜,砂锅大的拳头抡圆了,带着一股子蛮横的腥风,
照着秦无忌那张平静得气人的俊脸狠狠砸了过去!
拳头撕裂空气,发出一声沉闷的厉啸!
周围人群发出一片惊呼!
靠在门边的黑有常,嘴角那点刚升起的新奇玩味弧度瞬间僵住。
猩红的瞳孔微微一缩,指尖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她身侧阴影里,如同幽灵般侍立的白问天,纤薄的身体也骤然绷紧,
指甲狠狠掐进了自己的掌心,留下几道深深的月牙痕。
就在这时——秦无忌脑中,一个贱兮兮的电子音毫无征兆地蹦了出来,节奏快得如同饶舌:
【系灵:(语速飞快,自带混响节奏) 警告!警告!纯种两脚畜生‘油腻渣男赵德柱’发动‘无能狂怒’技能!
目标锁定宿主英俊无敌的脸蛋!根据《天罚系统临时应急条例》第233条!
启动——‘畜生滑跪套餐’!
宿主!请保持帅气!看他表演!】
这声音快得像机关枪,秦无忌甚至没来得及在意识里回怼一句。
念头刚起!
秦无忌那双深邃如渊的瞳孔深处,一抹冰冷到极致的金芒骤然大盛!
视野瞬间被拉高,仿佛切换到了上帝视角。
赵德柱那气势汹汹扑来的身影,连带他挥拳的轨迹、冲撞的角度、重心偏移的微妙弧度……
无数线条和数据如同瀑布般瞬间刷过秦无忌的视神经末梢!
快!准!狠!
时间在秦无忌眼中,被粗暴地拆解成了毫秒级的慢动作碎片。
赵德柱左脚踩在一小块不知谁掉落的关东煮甜辣酱上,
油腻的鞋底与光滑的瓷砖摩擦系数骤然归零。
时机!
秦无忌插在裤兜里的右手食指,看似随意地朝着赵德柱左脚前方那片光洁得有些过分的地砖方向,极其轻微地一勾。
噗叽!
赵德柱左脚踩上甜辣酱的瞬间,右脚正好全力蹬地发力前冲!
整个身体的惯性加上蛮力,全部汇聚在左脚那巴掌大的甜辣酱污渍上!
重心瞬间崩塌!
“嗷——?!”
一声变了调的惨嚎撕裂了便利店的空气。赵德柱那张狰狞的胖脸,
在0.1秒内完成了从狂怒到惊愕再到绝望的极限变脸杂技。
他庞大的身体像一座被抽掉承重墙的烂尾楼,轰然向前倾倒!
不是直挺挺地栽倒,而是顺着那股前冲的惯性,两条粗腿完全失去了控制,
膝盖一软,噗通一声狠狠砸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根本跪不住!
膝盖着地的瞬间,上半身还在前冲!整个人像一台失控的推土机,
擦着光滑的地面,肥硕的身体贴着冰凉的地砖哧溜溜地高速向前滑行!
那张惊恐扭曲的胖脸,直挺挺地朝着地面拍去!
啪叽!
一声极其清脆响亮、带着肉感的闷响。
赵德柱整张油腻腻的大脸,结结实实、毫不留情地拍在了秦无忌脚前半米处的地面上!
鼻子瞬间歪斜,嘴唇磕破,鲜血混着口水糊了一地。
他像一头被强行按倒待宰的年猪,四肢可笑地摊开,肥胖的肚皮紧贴地面,保持着高速滑跪后脸刹着陆的终极社死姿势,
一路滑行了足足三米,才堪堪停在秦无忌那双洗得发白的帆布鞋尖前。
滑行的终点,一缕鲜红的鼻血,蜿蜒着,慢慢爬过他抽搐的脸颊,滴落在地砖上,绽开一小朵刺目的血花。
便利店里的死寂,只维持了半秒。
“噗——哈哈哈哈!”
“卧槽!平地摔?脸刹??还滑跪三米???”
“哈哈哈哈!这哥们儿是来搞笑的吧?!
拍下来拍下来!年度沙雕新闻素材啊!”
巨大的哄笑声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了整个空间。
前一秒还对赵德柱怒目而视的顾客们,此刻完全被这极度戏剧化、极度荒诞的场面引爆了笑点。
有人笑得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有人眼泪都飚出来了,
手机镜头更是疯狂地对准地上那滩蠕动的“油腻年猪”,闪光灯亮成一片。
收银台后,小雅死死咬着下唇,看着那个趴在自己脚前三米处、狼狈得像条死狗的男人。
几秒前汹涌的泪水和恨意,此刻被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莫名的畅快感取代。
她猛地抬起手,狠狠擦掉脸上的泪痕,手指因为激动还在微微颤抖。
她深吸一口气,掏出了自己的手机,镜头毫不犹豫地对准地上瘫着的赵德柱,
点开直播按钮,清脆的声音带着一种扬眉吐气的爽利,穿透了满店的哄笑:
“家人们!谁懂啊!便利店买个关东煮,
竟能拍到渣男史诗级滑跪直播!
新鲜出炉!高清无码!点个关注不迷路啊!”
“啊哈哈哈!姐妹干得漂亮!”
“关注了关注了!这剧情比电视剧还精彩!”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爆炸,各种礼物特效开始刷屏。
“你…你们…秦无忌!你用了什么妖法!”
赵德柱挣扎着抬起那张糊满鼻血和灰尘、肿得像猪头的脸,
声音漏风,含糊不清地嘶吼着,眼神怨毒得能淬出毒汁,死死盯着秦无忌。
秦无忌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揣在兜里的手都没拿出来。
他居高临下地瞥着脚边的油腻生物,眼神平淡得像在看一块被丢弃的厨余垃圾。
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扯了一下,语气淡漠得像在陈述天气:
“地滑。畜生站不稳,不是很正常么?”
“噗——!”
“哈哈哈!神特么畜生站不稳!”
“大佬666!这嘲讽拉满!”
哄笑声浪更高了。
便利店门口,阴影笼罩的角落。
黑有常那张美艳却冰冷如霜的脸上,表情第一次出现了细微的裂纹。
猩红的眼眸死死锁定秦无忌,里面翻涌着被挑衅的怒火和一丝难以遏制的忌惮。
刚才那诡异的一幕…绝非巧合!
那小子身上那该死的系统能量波动,又增强了!
他竟然能如此精准地操控…外力?
她娇艳的红唇抿成了一条锋利的直线。猩红如血的指甲深深掐进自己白皙的掌心,几乎要刺破皮肉。
“白问天!”黑有常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毒蛇吐信,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杀意,“给我…废了他那破系统!
现在!立刻!马上!”
她身后的阴影里,白问天纤细的身影猛地一颤。
少女低垂着头,乌黑的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她死死攥紧的拳头,
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骇人的青白色,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沉默了两秒,如同两个世纪般漫长。
“……是,主人。”白问天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种被压抑到极致的沙哑,就像绷紧的琴弦即将断裂前的哀鸣。
她低垂着头,顺从地应命,脚步僵硬地往前挪动。一步,两步…仿佛脚下的不是地砖,而是烧红的烙铁。
就在她即将与旁边看戏的人群擦肩而过,身体微微侧开,恰好短暂地脱离了黑有常视线正前方的那零点几秒——
白问天那只一直死死攥着、藏在身侧阴影里的左手,
极其隐蔽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着秦无忌的方向抬了一下。
她的食指和中指并拢,拇指蜷曲,飞快地做出了一个清晰无比的手势。
一个在人类社会里通用无碍的手势——“oK”。
做完手势的瞬间,她的手如同触电般迅速收回,重新隐没在身侧的阴影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依旧低垂着头,像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继续朝着秦无忌的方向一步一步挪过去。
便利店的喧嚣如同沸腾的油锅,直播间的弹幕雪花般滚动,赵德柱趴在地上无能狂怒地嚎叫,人群的哄笑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秦无忌的视野里,那抹洞察一切的金芒早已收敛,恢复了平常的模样。
但就在白问天打出那个手势的刹那,他插在裤兜里的手指,极其轻微地蜷了一下。
嘴角那抹淡漠的弧度,似乎加深了那么一丝丝微不可察的意味。
【系灵:(电子音瞬间切换成贱兮兮的电台dJ腔,背景还加了点土嗨bGm) 叮咚!全体目光向我看齐!
我宣布个事儿——!
恭喜宿主秦无忌先生!您凭借一己之力,
成功将‘油腻渣男赵德柱’推上社死巅峰,达成万人唾弃成就!
掌声在哪里?
欢呼在哪里?(脑内响起一片虚拟的尖叫鸡音效)】
秦无忌:“……”
【系灵:(dJ腔无缝切换成高贵颁奖礼主持音) 咳咳!肃静!肃静!
下面颁发成就奖励!
鉴于宿主刚才的表现骚气冲天、深得本统精髓,特此奖励——‘畜生鉴定术·群体牛逼pLUS版’!
从此告别一个一个照妖镜的低效模式,开启一键扫描、畜生批发的全新纪元!
就问宿主,开不开心?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秦无忌的眉梢几不可查地跳了一下。群体版?
这玩意儿听起来…好像有点实用?他下意识地将意念沉入系统界面。
果然,原本那个孤零零的“善恶透视眼”图标旁边,多了一个小小的、散发着淡淡金芒的徽章图标,
形状有点像古代的令牌,上面雕刻着一个极其抽象的、龇牙咧嘴的兽头。
意念触碰,一段简洁的信息流涌入脑海:【畜生鉴定术(群体版):
消耗精神力,可瞬间扫描半径十米内所有目标,快速锁定并标记“畜生值”超标个体(需善恶眼基础等级达到Lv.2)。
标记显形:猩红光晕(仅宿主可见)。冷却时间:3小时。】
还没等秦无忌仔细琢磨这新技能的用法,
系灵那贱兮兮的声音又迫不及待地蹦了出来,背景音效陡然变得急促紧张,如同警笛长鸣:
【系灵:(电子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发现新大陆的兴奋尖叫) 警报!警报!
前方高能畜生预警!检测到高密度、高强度、高频共振的畜生能量波动!
坐标:正前方一点五公里,‘汇金广场地铁站F入口’!
能量特征分析:极度缺乏公德心!
疑似群体性‘手机外放毒瘤团’正在集结!
行动模式预测:公放神曲!制造噪音污染!荼毒众生耳朵!
畜生值评估:恶臭指数★★★★★!
宿主!前方有大活儿!净化环境!守护耳朵!就在此刻!冲鸭——!!!】
地铁站?手机外放毒瘤团?
秦无忌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前世被撞身亡前,那塞满耳朵的廉价网络神曲和刺耳狂笑仿佛又在记忆深处翻腾起来,带来一阵生理性的厌恶。
他抬眼,目光似乎穿透了便利店喧闹的人群和透明的玻璃门,望向城市霓虹闪烁的远方。
就在这时,一股冰冷的、带着实质般恶意的气息,如同贴着皮肤游走的毒蛇,无声无息地从侧后方弥漫过来。
秦无忌缓缓转过身。
几步之外,白问天已经停下。她依旧低垂着头,乌黑的长发遮住了表情,像一尊没有生气的雕像。
只有那只垂在身侧、被衣袖遮挡的手,五指正死死地蜷缩着,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软肉里,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或挣扎。
而在她身后不远处,黑有常环抱着双臂,斜倚着便利店冰冷的饮料柜。
那张美艳绝伦的脸上,此刻如同覆盖着一层万年不化的玄冰,猩红的眼眸深处,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残酷杀机,像两簇燃烧的鬼火,死死钉在秦无忌身上。
她的红唇微微开合,没有发出声音,但一个清晰无比、饱含着无尽威胁的唇语,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向秦无忌的神经:
“小、心、点。”
便利店里,哄笑声、直播声、赵德柱的呜咽声还在喧嚣沸腾。
秦无忌的目光平静地迎上黑有常那双猩红刺骨的眸子,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
他插在裤兜里的手,轻轻摩挲了一下口袋里冰冷的手机。
地铁站的“毒瘤”?身后的无常索命?
他抬脚,没有半分犹豫,迎着黑有常那淬毒的目光,朝着便利店门外那片被城市灯火切割得光怪陆离的夜色,一步踏出。
【系灵:(电子音瞬间切换成激昂战歌前奏,压低声音故作神秘)
宿主!风紧!扯呼!
大的要来了!本统的数据库cpU已经干烧了!
前方畜生浓度过高,建议开启群体扫描模式!
电子瓜子小板凳已备好!
请开始你的表演!(小声哔哔) 对了,
刚扣了一点功德值买传送…咳,这波稳赚不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