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的动作快如闪电。
在那个漏网之鱼靠近之前,他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布置好了一个全新的“案发现场”。
三具由能量和尘土凝聚而成的“尸体”,穿着与那四个倒霉蛋一模一样的作战服,以一种极其惨烈的姿态,倒在草地上。
每一具“尸体”上的伤口,都与地上那两具真正的尸体——所谓的“保镖”——所用的武器完美对应。
而他自己,则摇身一变,成了第四个黑衣人。
他甚至细心地在自己身上弄出了几道看起来颇为严重的伤口,气息也调整到了一种虚弱但又带着劫后余生的状态。
最后,他一把将地上昏迷的陈静扛在肩上,像是扛着一袋刚从战场上缴获的战利品。
做完这一切,那道鬼祟的气息,刚好从密林中钻了出来。
来人看到眼前的景象,脚步猛地一顿。
草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五具尸体。
两具是陌生的,另外三具,则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同伴。
而他们这次的目标之一,那个女学生,正被一个浑身是血、气息奄奄的“自己人”扛在肩上。
“怎么回事?!”来人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愕与愤怒。
林玄“虚弱”地猛喘了几口气,用一种沙哑又后怕的语气开口。
“点子……扎手。”
“这两个学生的保镖是疯子,实力远超情报,我们被埋伏了!”
他指了指地上那两具真正的杀手尸体,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他们拼死反扑,拉了我们三个兄弟垫背,我也受了重伤,才勉强把他们干掉。”
那个后来的黑衣人快步上前,检查了一下地上同伴的“尸体”,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伤口确实是那两个“保镖”的武器造成的,致命,且决绝。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怀疑,但看到林玄那副半死不活、连站都快站不稳的样子,最后一丝警惕也放下了。
“废物!”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既像是在骂死去的同伴,又像是在骂那两个已经凉透了的“保镖”。
“连两个d级中位的保镖都收拾不了,还折损了三个人手,简直是耻辱!”
他抬头看了一眼林玄,以及他肩上昏迷的陈静,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算了,人抓到就行。还能走吗?能走就跟我来,回据点。”
林玄心中暗道一声“妥了”,做出一个龇牙咧嘴的表情,艰难地点了点头,默默跟在了他的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在幽深寂静的林间快速穿行。
大约半个小时后,周围的树木愈发高大茂密,光线也变得昏暗起来。
带路的黑衣人在一面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巨大山壁前,停下了脚步。
他警惕地四下观察了一番,确认没有跟踪者后,才走到山壁前,在一块毫不起眼的岩石上,用一种特殊的节奏,轻轻敲击了几下。
“轰隆隆……”
沉闷的声响中,那面坚硬的岩壁,竟然缓缓向内开启,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一股混合着潮湿泥土、铁锈以及若有若无的恐惧汗酸味的阴冷空气,扑面而来。
林玄扛着陈静,面不改色地迈步走了进去。
这姑娘还挺沉,回头得让她请我吃顿大餐,不,十顿!
洞穴之内,豁然开朗,别有洞天。
这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显然被改造成了一个临时的秘密基地。
溶洞的岩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点着一丛幽绿色的磷火,摇曳的火光将整个空间映照得鬼气森森,将每个人的影子都拉扯得如同鬼魅。
而在溶洞的中央区域,一片空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十个身影。
全都是穿着江城一高校服、昏迷不醒的学生。
他们手脚都被一种闪烁着微光的能量绳索牢牢捆绑着,偶尔有一两个学生发出痛苦的呻吟,声音在这空旷的溶洞中显得格外凄凉。
林玄的目光,在那群学生中快速扫过。
很快,他就找到了那个让他有几分熟悉的身影。
他的四妹,林梦瑶。
她和十几个同样穿着天字班校服的学生被单独关押在一块区域,其中还有一个穿着教师制服的中年男人,同样是昏迷不醒,气息萎靡。
啧啧啧,阵仗不小啊。
林玄内心毫无波澜地吐槽,但那份心态,第一次泛起了一丝真正意义上的……烦躁。
太麻烦了。
这便宜妹妹要是真被当成祭品给献了,回头家里人问起来,自己怎么解释?说她运气不好?
到时候老爹老妈一哭二闹三上吊,家里鸡飞狗跳,自己还想过安生日子?
麻烦!天大的麻烦!
林玄的眼神,不着痕迹地扫向了溶洞的最深处。
在那里,有一个用巨大岩石临时搭建起来的高台。
一个身穿宽大黑袍,身材异常魁梧,同样戴着黑色面罩的男人,正背对着众人,如同一尊雕像般,静静地站在高台之上。
他只是站在那里,甚至没有释放任何刻意的威压,但周围的空气却仿佛被抽干了一般,变得沉重而粘稠。
连那些幽绿的磷火,在靠近他周身一米范围时,火苗都诡异地向外弯曲,似乎在畏惧着什么。
就连负责看守的黑衣人,在经过高台附近时,都会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脚步放轻,仿佛生怕惊扰了那尊恐怖的神只。
b级巅峰!
怪不得连c级的老师都栽了。
就在这时,带林玄进来的那个黑衣人,对着高台的方向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后便准备去清点人数。
林玄叫住了他,“等一下。”
那黑衣人回头,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林玄将肩上的陈静往地上一扔,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强忍着伤痛般地凑了过去,目光在对方身上游走片刻,确认这家伙是个可以利用的蠢货后,才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挤眉弄眼地说道。
“兄弟,你看,我们小队这次差点团灭,就我一个活下来,还落了这么一身伤。”
他指了指自己身上还在渗血的伤口,又指了指远处昏迷的学生。
“主教大人的仪式最重要,我懂。但总得有点补偿吧?”
他搓了搓手,挤眉弄眼地说道:“这批‘祭品’里,天字班的那几个成色最好,我得先过去‘验验货’,挑个品相最好的,等仪式结束,我也好跟上面交差,申请点抚恤不是?”
这番话,有理有据,既符合一个贪生怕死的幸存者形象,又把个人贪婪包装成了“走流程,要补偿”的公事。
那黑衣人眉头一皱,显然有些犹豫。
林玄见状,立刻加了一把火,冷笑道:“怎么?我拼死带回一个祭品,连这点权力都没有?还是说,你想独吞我们小队的功劳?”
“你!”那黑衣人被噎了一下,再看看林玄那副“老子是功臣,老子有理”的滚刀肉模样,最终还是不耐烦地一挥手。
“行了行了!少废话!快去快回,别在主教面前惹事!”
“得嘞!”
林玄心中冷笑一声,脸上却立刻露出狂喜的表情,连连道谢。
他一瘸一拐,目标明确地走向角落,走向那个被他视为“天大麻烦”的便宜妹妹。
唉,本来只想安安静静吃个烤肉,看场戏。
现在倒好,戏台子塌了,自己还得亲自上场表演。
老妹,稳住,别慌。
你哥我啊……来给你整个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