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龙云低声回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愤怒是战士最危险的敌人。
“幽灵，毒蛇已就位。”玛利亚清冷的声音加入频道，“我在宴会厅侍应生休息室。随时可以行动。”
“剃刀，铁锤，报告位置。”林志豪询问。
“一号撤离点，码头区域，快艇检查完毕，水雷已就位。”詹姆斯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
“二号撤离点，备用停车场，车辆准备就绪。”伊万的声音有些沉闷，显然对不能直接参与突击有些不满。
“三号撤离点，悬崖下方，接应潜艇已抵达预定位置，保持静默。”一个陌生的声音报告，来自“冥府渡神”派出的水下接应小组。
所有棋子，都已就位。
龙云看了一眼约翰逊，后者对他点了点头，随即启动车辆，缓缓驶离观察点，向着俱乐部主入口方向开去。他们需要以“客人”的身份，正式进入这场狩猎场。
“各位，对时。”林志豪的声音在加密频道中响起，沉稳而有力，“现在是新加坡时间，十九点十一分。行动按计划，二十一点整准时触发混乱。保持频道清洁，除非紧急情况。灰烬，祝好运。”
“为了灰烬。”频道里响起几声低沉的回应。
龙云最后整理了一下领带，将一丝冰冷的杀气完美地隐藏在平静的面容之下。他看了一眼窗外越来越近的、灯火辉煌的“海妖之歌”俱乐部。
狩猎，开始了。
丰田Alphard平稳地停在俱乐部奢华的入口雨棚下。身着白色制服的门童恭敬地拉开车门。龙云和约翰逊先后下车，将车钥匙交给侍者，然后迈步踏上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台阶。
俱乐部内部装修极尽奢华，挑高的大厅中央悬挂着巨大的、由无数水晶片组成的枝形吊灯，柔和的光线透过水晶，洒在光洁的地板和昂贵的波斯地毯上。空气中弥漫着雪茄、香水和某种昂贵木材的混合气息。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端着酒杯，低声交谈，脸上洋溢着属于特定圈层的从容与优越。
龙云和约翰逊的出现并未引起太多注意。约翰逊熟练地向接待台出示了电子邀请函——这是约翰逊通过“渠道”搞到的，属于一位恰好今晚无法前来的小国领事。接待人员核对信息后，恭敬地示意他们可以进入主宴会区。
两人穿过熙攘的宴会厅，龙云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周围，实则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将每一个安保人员的位置、监控探头的角度、紧急出口的分布刻入脑中。他看到了站在一根罗马柱旁，穿着侍应生制服、正低头整理餐盘的玛利亚。两人目光有瞬间的交汇，没有任何表示，随即分开。
“深海之间VIp包厢在二楼东侧走廊尽头。”约翰逊低声说道，同时从侍者托盘中取过两杯香槟，递了一杯给龙云，动作自然流畅。
龙云接过酒杯，指尖冰凉。他没有喝，只是象征性地握在手中。两人沿着弧形楼梯缓步上楼，姿态悠闲，如同任何一对前来享受夜生活的商业伙伴。
二楼相对安静许多，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吸收了脚步声。走廊两侧是一个个独立的包厢门。正如情报所示，在通往“深海之间”的走廊入口处，站着两名穿着俱乐部安保制服的壮汉，而在那扇厚重的、镶嵌着海波纹饰铜牌的包厢门外，则一左一右伫立着两名目光锐利、双手交叉放在身前的GSS“黑卫”。他们穿着合体的黑色西装，但龙云能轻易看出他们西装下隆起的枪套和通讯设备轮廓。
无法直接接近。
龙云和约翰逊没有停留，仿佛只是路过，径直走向走廊另一端的露天观景平台。平台上已有几位客人在凭栏远眺海湾夜景。
“硬闯不行。”约翰逊倚在栏杆上，看着下方的码头和漆黑的海面，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需要等扳手的信号，或者制造机会。”
龙云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下方码头停泊的一艘中型豪华游艇上。按照计划，詹姆斯和伊万设置的水雷就吸附在那艘船的船体水下部分。他抬起手腕，看似在看时间，实则瞥了一眼“克罗诺斯”屏幕。距离二十一点，还有一小时四十四分钟。时间变得缓慢而煎熬。
就在这时，耳机里传来皮埃尔略微急促的声音，夹杂着细微的金属摩擦声：“扳手呼叫…已进入地下管网，正在接近主电力间…遇到点小麻烦，有一套额外的压力感应报警系统，图纸上没有标注…需要多一点时间处理。”
“需要多久？”林志豪立刻问道。
“不确定…至少额外十五分钟…也许更多。”皮埃尔的声音带着歉意和紧张。
计划出现了第一个变数。
林志豪沉默了几秒，快速做出决断：“所有单位注意，行动时间顺延至二十一点十五分。重复，顺延至二十一点十五分。火种，持续监视目标。幽灵，毒蛇，寻找备用接近方案。”
时间推迟，意味着不确定性增加。布莱克是否会提前离开？外围安保是否会换岗？任何细微的变化都可能打乱整个部署。
龙云的眼神依旧平静。他早就习惯了战场上的瞬息万变。他微微侧头，目光再次扫过那条被严密把守的走廊。强行突破是最坏的选择，但并非完全不可能。他在心中快速计算着距离、角度和反应时间。解决门口两个“黑卫”需要不到两秒，冲入包厢制服布莱克和另外两名护卫，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大概需要五到七秒。但这会触发警报，他们必须在一片混乱中杀出重围。
风险极高。
他的目光落在走廊天花板上的烟雾探测器上。如果能制造一场小范围的、不会立刻引发全局警报的“意外”……
他看向约翰逊，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个烟雾探测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