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杰继续安排:“你找两个可靠的下人来看住李嬷嬷,绝不能让她跑了或走漏风声。我们五个陪你一起去佛堂。”
吴淞面露感激,却又带着一丝为难:“多谢各位。只是……经过这么多事,府上的人我实在不敢轻信。能否请你们中的两位兄弟留下来看守李嬷嬷?这样我更放心。”
常申立刻跳了出来,抢着说:“我我我!我留我留!” 他可不想再去那种阴森诡异的地方冒险。
吴淞看了看剩下的四人,补充道:“最好还能再留一位。”
王晓瑞、宁辰、夏雨和邵杰四人互相看了看,一时沉默。
王晓瑞心里清楚,留下来看守李嬷嬷相对安全,去佛堂则吉凶难料,但她想把相对安全的机会让给别人。夏雨的想法则更直接:宁辰必须跟着她,在她身边才最安全。
邵杰见无人主动表态,开口道:“没人愿意主动留下来吗?”
回应他的仍是一片沉默。
邵杰转而看向吴淞,提议道:“不如就让常申一个人留下吧?他是个男子,身手也还行,看守一个受伤的老嬷嬷应该足够。”
吴淞看着剩下的几人,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有劳常兄了。”
一行人随即押着萎靡不振的李嬷嬷,准备前往佛堂。
路过主院时,吴淞径直闯入,亲自将咒骂不休的老太君范勤也强行拖了出来。
范勤一路挣扎嘶吼:“你个不肖子孙!天打雷劈的孽障!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你该死啊!”
吴淞面沉如水,对她的咒骂充耳不闻,只是紧紧攥着她的胳膊。
邵杰等人也不多言,更不拖泥带水。
到了佛堂,根据李嬷嬷说的,他们立刻开始尝试搬动那尊沉重的佛像。
佛像远比他们想象的要重,吴淞、邵杰、夏雨、宁辰、王晓瑞五个人使出浑身力气,也只能勉强将其挪动了一点点缝隙。
范勤被捆在一旁,起初只是咒骂,但当她看清五人正在奋力挪动那尊沉重的佛像时,瞬间明白了他们的意图——他们是要动她镇压王潇潇骨灰的禁制!
她顿时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爆发出更加凄厉的尖叫和嘶喊:“不准动!你们这些天杀的!不准碰那佛像!会遭报应的!!”
虽然身体被绳索紧紧捆绑,但她竟凭借着一股疯狂的执念,开始在地上拼命地扭动、挣扎,用肩膀和膝盖顶着地面,一点一点地朝着佛像的方向挪动,试图用身体阻挡他们,眼中充满了绝望和疯狂。
邵杰累得满头大汗,喘着粗气,看着几乎纹丝不动的佛像,再次提议道:“这佛像太重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体力耗尽也挪不开多少,不如再叫几个家丁来帮忙吧?”
“不可!”吴淞立刻厉声反对,语气异常尖锐和生硬,几乎是在呵斥。
邵杰心中瞬间闪过一丝异样,吴淞这反应未免太过激烈,他疑惑地看向吴淞:“可是单靠我们五个人,实在搬得很费劲啊?多几个人也能快些解决。”
吴淞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态,深吸一口气,放缓了语气,但眼神中的坚持却丝毫未变:“就我们五个人搬吧,慢慢来,总是可以搬开的。”
邵杰压下心头泛起的不安,点了点头:“好,听你的。” 他目光转向一旁仍在疯狂蠕动、发出呜呜声的范勤,“只是这个老太婆太吵了,而且她这样挪过来很碍事。”
吴淞看向还在挣扎咒骂的范勤,眼中闪过一丝厌烦和冰冷。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布帕,预备塞进范勤嘴里让她安静。
范勤哪里肯就范,拼命摇晃着头躲避,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威胁声。
吴淞失去了耐心,毫不犹豫地抬手,“啪”地一声脆响,直接给了范勤一记重重的耳光!
范勤被打得头一偏,整个人都懵了,似乎完全不敢相信自己遭受了如此直接的侮辱,她瞪大眼睛,含糊不清地嘶吼:“你……你居然敢打我?!”
吴淞根本无视她的话,趁着她愣神的瞬间,粗暴地将布帕紧紧塞进了她的嘴里,彻底堵住了那些恶毒的诅咒和尖叫。
世界终于清静了不少,只剩下范勤绝望的、被压抑的呜咽声。
五人合力,又艰难地挪动了一会儿,沉重的佛像终于被挪开了一掌宽的缝隙。
每个人都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这时,夏雨忽然捂住肚子,脸色有些发白,开口道:“不行了,我肚子突然疼得厉害,得先去方便一下。” 说完,她便急匆匆地跑出了佛堂。
剩下的四人正好趁此机会休息。
王晓瑞累得几乎虚脱,也顾不得许多,直接靠着冰冷的佛像底座就滑坐下去,闭上眼小憩。
宁辰也累得够呛,坐在一旁用袖子擦着额头上的汗珠,气息尚未喘匀。
短暂的沉默中,邵杰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吴淞,找了个话题打破沉寂:“大少爷,等此事了结,吴府……未来你有什么打算?”
吴淞的目光从佛像上移开,语气平静却带着决绝:“吴家早已从根子上烂透了。我准备变卖部分家产,遣散府中所有下人,然后带着弟弟吴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南方投奔外祖父和舅舅们。这里,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邵杰闻言,点了点头,并未再多说什么。府中的阴私与血腥确实令人心寒,离开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没过多久,夏雨回来了,脸色看起来好了些。
五人又休息了片刻,恢复了些体力,才再次咬紧牙关,投入到挪动佛像的艰巨任务中。
皇天不负有心人。
大概又过了一个多时辰,伴随着一声沉重的摩擦声,佛像终于被彻底推开,露出了底下常年被遮盖的石制台座。
只见台座中央,被精心凿出了一个方形的凹痕,那凹痕之中,正稳稳地放置着一个深色的、约莫一尺高的陶罐。
陶罐密封着,上面贴着密密麻麻符纸——想必,这就是王潇潇的骨灰罐了。
一直被堵着嘴、捆在一旁的范勤,在看到那个陶罐的瞬间,眼睛猛地瞪得滚圆,之前的疯狂咒骂变成了极致的恐惧!
她像是看到了世间最可怕的东西,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被塞住的嘴里发出急促而绝望的“呜呜呜”声,拼命地向后缩着身体,仿佛那罐子下一刻就会索命一般。
事实证明,这个罐子确实会索命。
突然,一阵极其阴寒的风毫无征兆地从佛堂的四面八方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