嘹亮的号角声划破津门上空,伴随着雷鸣般的鼓乐,响彻云霄。清晨的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也洒在两岸黑压压、望不到尽头的人潮之上。旌旗招展,彩带飞扬,整个邺城仿佛都沉浸在节日的海洋中。
“来了!来了!陛下的船队回来了!”眼尖的百姓发出激动的欢呼,声浪如同海啸般层层推开。
津门码头,早已被肃穆威严的禁军净街戒严。文武百官身着最隆重的朝服,按品级肃立两旁,为首的正是戏志才与郭嘉。两人一个面色沉静,一个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但眼中都难掩激动与欣慰。
庞大的舰队缓缓驶入河道,为首的“破浪号”虽然船体布满修补痕迹,却更显峥嵘,如同百战归来的老兵,带着无可比拟的煞气与荣耀。刘昊一身玄色冕服,头戴十二旒冕冠,立于舰首,身姿挺拔如松,目光扫过两岸欢腾的百姓和肃立的臣工,心中百感交集。东溟的生死搏杀、海底的诡异景象、归途的空间裂隙……这一切,都与眼前的盛世欢歌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舰队靠岸,舷梯放下。刘昊在周泰、熊山等将领的簇拥下,踏上了久违的土地。脚踩实地的瞬间,他心中那份因连番剧变而产生的飘忽感,才稍稍安定。
“臣等恭迎陛下凯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以戏志才、郭嘉为首,所有文武百官齐刷刷跪倒在地,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直冲云霄。
“众卿平身。”刘昊的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他快步上前,亲手扶起了戏志才和郭嘉,“朕不在朝中,辛苦二位爱卿了。”
戏志才激动得胡须微颤:“陛下荡平东溟妖氛,功在千秋,臣等守土之责,何足挂齿!”
郭嘉则微微一笑,低声道:“陛下归来,邺城宵小自然敛迹,臣不过是打扫了些许尘埃。”
简单的寒暄,却包含了无数未尽之言。刘昊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盛大的凯旋仪式正式开始。刘昊登上前来迎接的御辇,在禁军仪仗和文武百官的簇拥下,启程前往皇城。沿途,百姓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鲜花、彩帛如同雨点般抛向銮驾。孩子们骑在父亲的肩头,睁大眼睛看着这位传说中如同天神般的皇帝。
熊山骑在高头大马上,跟在御辇旁,看着这万民朝贺的景象,咧着大嘴,眼眶却有些发红,瓮声瓮气地对旁边的周泰说:“老周,看见没?咱们这血,没白流!”周泰重重点头,胸膛挺得更高。
皇城正门大开,钟鼓齐鸣。盛大的献俘、祭天仪式依次进行,庄严肃穆。当刘昊将代表东溟大捷的捷报和部分缴获的“墟”力残骸献于太庙之时,整个仪式达到了高潮。
随后,便是万众瞩目的封赏大典,在太极殿前举行。
刘昊端坐于龙椅之上,目光扫过丹陛之下那些历经血火、伤痕累累的将士,声音洪亮,传遍全场:
“东征一役,赖将士用命,文武同心,终克顽敌,扬我国威!有功必赏,此乃国之大典!”
“擢升周泰为镇海将军,赐爵关内侯,赏金千镒,帛万匹!”
“擢升熊山为镇东将军,赐爵亭侯,赏金八百镒,帛八千匹!另赐邺城府邸一座,允其……顿顿有肉!”
听到最后一句,满朝文武不禁莞尔,熊山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噗通一声跪地,声音如雷:“谢陛下!俺老熊这条命,以后就是陛下的!”
刘昊微微一笑,继续封赏:
“墨家钜子,助战有功,研法利国,特敕封为‘天工侯’,领太子少傅衔,总理新设之‘天工院’一应事务!”
“赵云忠勇无双,身先士卒,九死一生,擢升为卫将军,赐爵县侯,赏金五百镒,帛五千匹!重组白毦精骑,授‘破虏’旗号!”
赵云因伤未愈,由人搀扶着谢恩,脸色苍白,眼神却依旧坚定。
其余参战将士,依战功各有封赏,阵亡者追封厚恤,恩泽遍及家人。整个广场上,谢恩之声此起彼伏,气氛热烈而感人。
然而,当刘昊念到一个名字时,声音不禁低沉了几分:
“侯吉……护驾有功,忠烈殉国……追封为忠勇伯,谥号‘敬侯’,以其子袭爵,赏赐加倍,由皇室负责其子教养婚嫁……”
提到侯吉,欢庆的气氛中顿时染上了一层悲壮。许多与侯吉相熟的将领和官员都面露戚容。熊山更是用力抹了把脸,低骂道:“这老抠门……便宜他了,混了个爵位……”
封赏完毕,刘昊站起身,目光扫过全场,声音变得无比凝重:
“然,众卿需知,东溟之胜,非终点!‘墟’之威胁,犹未根除;西域烽烟再起;更有甚者,天地异变,虚空隐现……前路挑战,远超以往!”
“自即日起,大魏当上下一心,固本培元,强军兴技,以应万变!朕与诸卿,当共勉之,开创万世不易之基业!”
他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将胜利的喜悦转化为沉甸甸的责任感。
是夜,皇宫大摆庆功宴,灯火通明,歌舞升平。刘昊与群臣共饮,接受朝贺。宴席之上,觥筹交错,气氛热烈。
但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郭嘉端着酒杯,走到凭栏远眺的刘昊身边,低声道:“陛下,今日盛典,万众归心。然臣观天象,星位似有微妙偏移,恐非吉兆。那虚空裂隙之事……”
刘昊望着夜空下璀璨的邺城灯火,眼中没有丝毫醉意,只有深不见底的思虑。
“奉孝,盛宴之后,便是征程。明日,召集群臣,商议设立‘秘阁’与‘星台’之事。朕要知道,这片星空之下,究竟还隐藏着多少秘密。”
他的目光,仿佛已穿透了眼前的繁华,投向了那无尽深邃的宇宙。凯旋的荣耀之下,是更加任重道远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