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海风裹挟着咸腥气息,吹拂着“破浪号”猎猎作响的龙旗。舰队劈开墨蓝色的海浪,朝着大陆的方向坚定航行。甲板上,水手们喊着号子,忙碌地调整着风帆,尽管人人面带疲惫,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坚毅,以及对归家的渴望。
刘昊没有待在舒适的舱室内,他依旧站在舰首,如同归航龙船的定海神针。东溟之战的惨烈画面,尤其是侯吉为救赵云而倒下的那一幕,不时在他脑海中闪现,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帝王的道路,注定由忠诚与牺牲铺就,但这重量,每一次都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陛下,郭奉孝大人处又有密信送至,言及西域局势已得控制,文远与仲康联手,屡破贼寇,请陛下安心。”周泰走近,低声禀报,试图用好消息冲淡凝重的气氛。
刘昊微微颔首,目光却依旧深邃地望着远方海平面那一道隐约的黑线——那是故土的海岸线。“奉孝办事,朕自是放心。西域之事,暂由他们处置。眼下……”他顿了顿,感受着怀中那方传国玉玺传来的、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温润脉动,“朕需先理清此番东征,所得究竟为何。”
他转身走向船舱:“传令下去,靠岸之前,若非紧急军情,不得打扰朕与钜子。熊山,守好舱门。”
“喏!”熊山瓮声应道,像一尊铁塔般杵在了指挥舱门口,一双虎目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嘴里还嘀咕着,“陛下放心,有俺老熊在,一只海苍蝇都飞不进去!”
舱室内,光线柔和。女钜子已然在内等候,她依旧是一身素白麻衣,面覆轻纱,只是气息比之前更加内敛深邃,显然东溟一战,她亦获益良多。赵云也被请来,他伤势虽未痊愈,但气色已好了不少,安静地坐在一旁,掌心那枚龙睛碎片散发着微弱的清辉。
“陛下。”见刘昊进来,女钜子和赵云皆微微行礼。
“不必多礼。”刘昊摆手,径直走到舱室中央的桌案前。他小心翼翼地将传国玉玺取出,置于案上。刹那间,玉玺自然生光,温润浩然的金光充盈舱室,驱散了海上的湿冷与阴霾,让人心神宁静。几乎同时,赵云掌心的龙睛碎片清辉也随之明亮了几分,两者交相辉映,产生一种奇妙的共鸣。
“东溟一战,凶险万分,然我等亦窥得‘源点’(寂灭之眼)本源,更借三钥之力,激活戊己校尉遗留净化机制,中断‘墟’之侵蚀。”刘昊开口,声音沉稳,“此战之后,朕感觉与玉玺联系更深,其力量似乎……有所不同了。钜子,子龙,你二人可有类似感应?”
女钜子凝视着玉玺和龙睛碎片,缓声道:“确然。陛下之玉玺,经此一役,其所蕴含之‘正统’气运,似与陛下帝心更为交融,不再仅仅是象征,更似一件……可随陛下心意而动,增幅陛下意志与力量的神物。或者说,陛下已初步真正‘掌握’了此钥。”
她又看向赵云手中的碎片:“赵将军之龙睛碎片,虽残损,然其与‘源点’同源之本质未变。此前仅是微弱共鸣,如今经过净化能量冲刷,与玉玺正气交融,其内蕴之‘星辰’或‘源初’之力,似乎被唤醒了一丝,不再仅仅是感知与破邪,或许……已具备些许引导、甚至微调能量之能。”
赵云感受着掌心碎片的温热,点头道:“末将亦有此感。运转内力时,以此碎片为引,似乎更为顺畅,对周遭能量流动,也模糊有些感应。”
刘昊眼中精光一闪。这正是他隐约察觉却未能言明的变化!传国玉玺不再是被动散发威严的国之重器,而更像是一件与他心血相连的本命法宝,能随他心意调动气运,镇压邪祟,甚至……影响人心向背?而龙睛碎片,则从一件“探测器”和“破邪器”,开始向“能量调节器”的方向演变。
“破碎寂灭,方得新生……”刘昊喃喃自语,他想起了海底堡垒崩塌、‘寂灭之眼’被净化的那一刻,“莫非,这‘钥匙’之力,亦需在真正的毁灭与守护的考验中,方能彻底升华?”
他尝试着将意念集中於玉玺,不再是简单地激发其金光,而是试图引导那股力量。只见玉玺光芒随之收束,不再是大范围的照耀,而是凝聚成一道如有实质的金色光柱,投射在舱壁之上,光柱中隐隐有龙形气流盘旋,散发出更强的威压。他又尝试将一丝龙睛碎片的清辉引入自身经脉,果然感到内力运转速度加快了一丝,对周围空气中稀薄能量的感知也清晰了不少。
“妙哉!”刘昊心中喜悦。这种对“钥匙”力量的更深层次掌控,无疑将极大提升他个人以及未来应对类似“墟”之威胁的能力。
“陛下,”女钜子适时提醒,“钥力升华,固然可喜。然‘墟’之威胁,并未根除。东溟‘源点’只是被中断净化,而非毁灭;西域异动表明其渗透无孔不入;加之那遁走之‘母舰’……我等对‘墟’之本质,所知仍浅。”
她的话如同一盆冷水,让刘昊冷静下来。没错,力量的提升值得欣喜,但绝不能因此自满。“墟”是一种法则层面的威胁,其诡异、顽强远超寻常敌人。
“钜子所言极是。”刘昊肃然道,“此番回归,朕欲设一‘天工院’与‘秘阁’,由钜子你主导,汇聚天下能工巧匠与博学之士,专司研究东溟带回之‘墟’力残骸、戊己校尉典籍,以及这‘钥匙’之力。务必厘清‘墟’之根源、运作方式,并寻求彻底根治乃至反制之法。”
“此外,”他看向赵云,“子龙你伤愈后,亦需担起重任。朕欲重组‘白毦精骑’,不仅为天下骁锐,更要将其打造为一支能应对各种超常威胁的特殊力量。你对龙睛碎片感应最强,未来可探索将其力量应用于军中,提升战力。”
赵云抱拳,目光坚定:“末将定不负陛下重托!”
就在这时,舱门外传来熊山粗犷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陛下!海面上……有情况!”
刘昊眉头一皱,与女钜子、赵云对视一眼,收起玉玺和碎片,快步走出舱门。
顺着熊山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舰队右前方不远处的海面上,凭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漩涡!那漩涡并非海水形成,而是由无数细碎的、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空间碎片构成,中心深邃黑暗,仿佛通往未知之地。漩涡周围,海水的颜色都变得怪异起来,光线扭曲。
更令人不安的是,刘昊怀中的玉玺和赵云掌心的碎片,同时传来了强烈的、既非警示也非共鸣的奇异波动,仿佛那漩涡之中,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它们。
“这是……什么东西?”周泰也闻讯赶来,脸色凝重,“绝非天然现象!”
女钜子仔细观察着那空间漩涡,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不确定:“此物……不似‘墟’力手段,倒像是……空间结构自身不稳定产生的裂隙?或者说……一道偶然开启的‘门’?”
那道幽蓝色的漩涡,就这么静静地悬浮在海面上,散发着神秘而危险的气息,仿佛在邀请,又像是在警告。
刘昊的心沉了下去。刚刚还在讨论如何应对已知的威胁,转眼间,一个全新的、完全未知的谜团就出现在了眼前。这突然出现的空间裂隙,究竟是天灾,还是人为?它的背后,又连接着怎样的世界?
帝国的归途,再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