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一头身高五米的巨熊近距离对峙，那股源自生物本能的恐惧感，还是如冰冷的潮水般漫过全身。
铠甲熊腥臭的呼吸扑面而来，它那覆盖着厚重鳞甲的前肢猛然抬起，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横扫而至。我心念一动，五重弹射瞬间发动，整个人垂直向上弹射升空。
魔法效力消失，身体在重力作用下开始下坠的刹那，我双手紧握万化黑杖，将汇聚的魔力尽数灌入，一记七重刃流朝着巨熊的头颅狠狠劈下。
无形的斩击与坚硬的鳞甲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两者陷入了短暂的僵持。
七重刃流蕴含的冲击力终究更胜一筹，巨熊哀嚎一声，庞大的身躯站立不稳，踉跄着跌坐在地。我发动气垫缓冲，轻巧落地，没有丝毫停留，迅速向后拉开距离。
这一击没能毙命，原因我很清楚。七重刃流这个魔法，对距离的把控苛刻到了极致，八到十米才是它的最佳发力区间。刚才的距离，太近了。
重新爬起的巨熊彻底暴怒，发出的咆哮声震得整个洞窟都在嗡鸣。我只觉得一股电流从脚底蹿上天灵盖，浑身汗毛根根倒竖。
我将万化黑杖高举过头，摆出上段架势，调整着呼吸，冷静地等待时机。
现在的距离又太远了。
正当我盘算着如何走位时，巨熊却放弃了直立姿态，四足着地，如同一辆失控的攻城槌般发起了冲锋。
就是现在！
我以挥落万化黑杖的动作为引，再度催动魔力，第二发七重刃流呼啸而出。
裹挟着冲击波的巨型斩击精准地劈入巨熊冲锋时暴露出的右肩，沿着斜下方势如破竹般撕裂下去。这一次，七重刃流的威力彻底碾压了它的防御。
冲击波产生的烈风迎面扑来，吹得我黑发乱舞。我眯起眼睛，死死盯着战果，那头巨熊半边身子都被豁开，鲜血如泉涌，可它竟还未倒下。
这家伙的生命力简直是个怪物。
“连七重刃流都秒不掉吗？”
巨熊拖着残破的身躯，仅凭着一股疯狂的意志向我撞来。我左手一指，早已准备好的七重雷击箭直指它巨大的伤口。
七道电光飞窜而出，精准地命中鳞甲缺口，电流顺着血液瞬间侵入它的五脏六腑。铠甲熊发出不似活物的凄厉哀嚎，身体剧烈抽搐，踉跄后退。
机会！
我毫不犹豫地发动了第三记七重刃流。以音速劈落的V形斩击板，这次对准了它的天灵盖，势不可挡地贯穿而入，将它的头颅彻底搅碎。
紧随而至的冲击波轰然爆发，把那庞大的尸骸掀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岩壁上。
与此同时，我体内传来一声沉闷的“咚”响，一股暖流涌遍四肢百骸。许久未曾松动的瓶颈终于被冲破——魔法等级13。
直到看见铠甲熊的尸体化作一枚中阶青魔石，我才真正松了口气。
“精彩。”刘岩不知何时站到了我身后，语气里带着几分欣赏，“这场战斗，看得人很放心。”
“我合格了吗？”
“当然，恭喜你。”
我伸手抚了抚胸口，总算放下心来。悠悠她们的成长速度太快了，用不了多久就能晋升E级，我这个当队长的，总得走在她们前面才行。
弯腰拾起魔石，我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件掉落物——一个红色玻璃容器，里面装着某种液体。
“初级治愈魔法药？”我认出了这东西。
从魔法袋中取出特制的保护盒，我小心翼翼地将药剂装好收起。
“你这运气真不错，”刘岩说道，“铠甲熊的战利品可是打倒二十只才可能掉落一次的稀有物。”
我闻言一愣，“我听公会的人说，掉落率是百分之二。”
“那是中级地下城的概率，”刘岩解释道，“高级地下城的掉落率会更高一些，算是对风险的补偿吧。”
原来如此，高风险果然伴随着高回报。
“好了，我们返回吧。”
回到等候区，王京正靠着墙壁休息，他看到我们，立刻站直了身子，“情况如何？”
“啊，合格了。”
“恭喜！我就知道你没问题。”王京笑着锤了我一下肩膀，“你的生活魔法也太秀了。”
我们闲聊着，看着下一位考核者走入洞窟深处。没过多久，那名攻击法师就被刘岩搀扶着回来了，脸色苍白，显然是魔力耗尽脱力了。
接下来轮到王京。他进去的时间不短，出来时拖着一条腿，脸上却挂着毫不掩饰的笑容。
最终，参加考核的十几个人里，成功讨伐了铠甲熊的，只有我和王京。
我们一同前往冒险者公会，将冒险者卡片从E级更新为d级。看着卡片上多出来的一颗星，一种实在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当晚，因为都累得不轻，我和王京就在上京的同一家旅店住下了。
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和铠甲熊战斗的画面。那场战斗，热爆弹始终没有用武之地。
发动时间太长是硬伤，在那种高速缠斗中，根本找不到吟唱的空隙。
“要是有个能对铠甲熊生效的强力推力魔法就好了。”
七重推力是指望不上了，那玩意儿对付地精还行，面对这种重量级对手，怕不是刚推出去，就被人家顶着魔法一爪子拍成肉泥。
推力魔法毕竟只是魔法等级1即可习得的基础魔法，强度和速度都太拉胯了。
有没有办法……改造它？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用d粒子，构成一个类似碎肉锤表面的圆盾，布满凹凸不平的撞角，再让它高速旋转着发射出去……
我立刻坐起身，启动了贤者系统。
在脑内的系统界面上，我开始构建新的魔法模型。调整d粒子的密度，优化撞角形状以求最大破坏力，设定旋转速度和发射初速……
经过反复调试，一个全新的魔法构筑完成。系统判定，此魔法需要魔法等级7方可习得。
我现在的等级是13，绰绰有余。
虽然创造它的初衷是为了防御和推开敌人，但我有种强烈的预感，这玩意的威力恐怕会非常惊人。
真想立刻找个地方试试。可现在是深夜，在旅店里释放，怕不是要把整栋楼都给拆了。
我强压下心中的躁动，决定次日再测，随即沉沉睡去。
第二天，我返回浅川市，先去冒险者公会报告了晋级d级的消息，随后便一头扎进了水月地下城。
我轻车熟路地来到二层森林区域，找到了一片巨木林立的地带。这里的树木，每一棵的直径都超过了八十厘米。
我选定其中一棵，深吸一口气，开始调动魔力。
一个全新的魔法在我手中成型。
没有多重发动，只是单发。
一个表面布满狰狞纹路的圆盾状板凭空出现，在剧烈的旋转中以近百公里的初速爆射而出。它狠狠撞在树干上，刺耳的切割声响起，木屑四散飞溅。圆盾在树干表面持续旋转，留下了一道深刻的裂痕后才缓缓消散。
我走上前去，伸手摸了摸那道伤痕，足有五厘米深。树根处，散落着一大片被暴力剥离的树皮和粉碎的木屑。
“单发就有这种威力……”我喃喃自语，“这一下要是打在兽人身上，怕是能直接把它撞成两截。”
一个本该作为推力替代品的防御魔法，彻头彻尾地变成了一个大杀器。
不过，也罢。
我看着d粒子构成的盾板上那酷似恶鬼面孔的凹凸纹路，给它起了个名字。
形态，就叫“食人魔板甲”。
而这个魔法，就叫“食人魔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