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老陈家花了这么大一笔银子之后,陈大勇两兄弟,干的那是越发起劲。
每日早出晚归,不敢有丝毫停歇,除了家中地里头农忙的时候,看到个人影。
基本上都是在外面忙的连轴转。
这一日,陈大勇和陈二喜兄弟两人难得回家的早。
手中更是提着一条大草鱼,打算好好跟家里人庆贺庆贺。
陈耀祖,还有2日的时间,就要去学堂了。
毕竟他们家马上就要出一个读书人,总归要庆贺一番。
“你们两兄弟也是,这么大的草鱼,得花多少银子? 省着点,到时候让耀祖带着拿去念书不好。”
钱秀娥一边从自家儿子的手中接过那一尾大草鱼。嘴里还不忘记埋怨两兄弟,不知道节省。
陈二喜怕他老娘啰嗦,也是赶紧开口。
“娘,这鱼可没花银子,咱是拿猪肉跟隔壁村老乡换的。”
本来两兄弟是称了一斤多的猪肉打算回来炒着吃的。
去老乡家收货,看到他家的草鱼实在漂亮,刚好对方也对他的猪肉情有独钟。
这才各取所需。
钱秀娥一听是用猪肉换的,嘴里的埋怨还是不停。
毕竟猪肉还能够炼油,再加上吃下去肚子里的油水也多。
这鱼肉虽然鲜美,可到底刺多吃着也不方便,也就是图个新鲜罢了。
好在他奶也只是嘴上念叨了两句,就把鱼交给两个儿媳妇,准备好好收拾出来。
晚上一家人庆祝庆祝。
陈铁柱也打算,把前段时间买的糯米酒,拿出来跟两个儿子好好喝上一杯。
就在张小花和刘翠兰把鱼接过去,鳞片都舍不得刮。只去除了内脏。
一旁打下手的刘翠兰,看着这条肥美的草鱼,越闻这股鱼腥味,就直往她鼻子里面钻。
气味上头,更是直接把头扭过一边干呕起来。
整个人的脸色都苍白无比。
这可把张小花给吓坏了,不明白自家妯娌这是怎么了?
而这一番动静,很快引起了家里人的注意。
陈二喜一脸紧张的蹲在自家媳妇的旁边,看着媳妇脸色苍白,不断干呕的模样也是心疼无比。
“翠兰,你这是怎么啦?你可别吓我呀!”
刘翠兰一直呕到几口黄疸水出来,胃中的难受,这才舒服一些。
“鱼,鱼的味道太腥了。”
刘翠兰说话都有些不利索,听到这话的众人也是一愣。
这鱼有鱼腥味本来就正常无比,哪有人闻到个鱼腥味,就这般严重的。
好歹也是生养过的钱秀娥和张小花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这模样,我就跟他们之前怀上了是一样的情况吗?
只不过以往可没有这么难受,钱秀娥自从想到了那个猜测之后,眼神也开始变得激动起来。
这些年的日子越来越好,虽说老大家的已经为他们老陈家生了一个男丁。
可老二家的,自从生了两个闺女之后,肚子就再也没有个动静了。
就连她都觉得,他老陈家这辈子也就这么多子孙。
却不想,这日子好过起来,小儿媳的肚子竟然也有了动静。
无论这一胎是男是女,老二家的能多添一个人口也是好的。
再说以他们现在家里的日子,再养一个奶娃娃也不是什么问题。
所以当钱秀娥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之后,一脸紧张的陈二喜人都快傻了。
就连刘翠兰,从往这方面想之后仔细想了想,自己的月事好像是有两个月没来了。
以前日子过得苦,这月事来的不规律那都是经常的事。
从这些年日子好过起来,月事倒变得越发规律,这突然不规律,她之前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可婆婆的话却让她眼中闪过一抹希望。
虽然心里非常奢望能是个儿子,可在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之后,她觉得这一次无论是什么也都可以。
万一是个男娃,她也算是给自家男人有个交代了。
而为了确认,刘翠兰是否真的怀上了?陈二喜拿着他娘给的银子,又从自己屋里搬来一床棉被。
铺到牛车上面,扶着自家媳妇坐了上去。
一路上小心翼翼,家里人也是叮嘱他们得到结果就赶紧回来。
他们先把鱼给煮上,至于刘翠兰闻不得鱼腥味,钱秀娥也是赶紧从篮子里面拿出三个鸡蛋打算做个鸡蛋羹,给他家小儿媳好好补补身体。
这吃的好了,营养跟得上,谁知道老天会不会垂怜,到时候他老二家也能有个男丁不断香火。
陈二喜心中那是又激动又紧张,但还是有些害怕媳妇得到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心中难受。
一路上,不断的宽慰妻子,“媳妇,肚子里的不管是个啥。
都是好的,就算真不是个儿子,以后耀祖也会要给我们养老送终的。”
刘翠兰的心里的确是十分忐忑,毕竟她当然希望自己肚子里的这是个男娃。
可她也不知道老天爷是否会跟她开玩笑。
也亏这些年她也想得开,无论这辈子能不能生出个儿子,那都是她的命。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而当他们来到镇上,这会时间也不早,他们再晚来一点,估计人家药铺就关门了。
老大夫,在一番望闻问切之后,也是含笑点了点头。
当陈二喜得知自家媳妇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哪怕早就已经没想过,此刻听到答案之后还是喜不自胜。
“王大夫,麻烦您再给我媳妇瞧瞧,需不需要开点什么补品?”
王大夫并没有多开什么补品,只是让刘翠兰这段时间尽量的不要太过劳累。
能多休息就多休息,把胎安好,只给他们开了点红糖,平常拿去喝点水。
陈二喜接过红糖袋子,付了诊金之后就千恩万谢的带着自家媳妇走了。
一路上的心情别提多么喜悦,他觉得这家小侄子还真是个小福星。
不但一点点改变了家里的现状,让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
就连,之前被大夫诊断他家媳妇以后不太好怀得上。现在也是再次怀上了。
要知道自从他们手头上宽裕一些之后,加上他们还年轻。
却一直没有动静,可是特意去找大夫看过。
大夫只说当时他媳妇生自家闺女的时候伤了根本,再次有孕机会很难。
却不想这才短短过去了两年,就有意外之喜。
土灶上的铁锅烧得正旺,锅里的鱼肉在咕嘟咕嘟地翻腾着。
糟辣椒是自家坛子里腌的,红得发亮,一进锅就和热油缠在了一起,呛出一股子酸辣鲜香。
再添上井水,大火烧开,转小火慢炖,不多时,汤就熬得像牛乳般奶白,稠稠的,裹着鱼肉轻轻晃。
红亮的糟辣椒碎在奶白汤里浮浮沉沉,像撒了把碎玛瑙,那颜色瞧着就勾人。
鱼肉在汤里浸得透透的,边缘微微卷着,带着点糟辣椒的酸辣,又透着鱼本身的鲜甜。
刚撒上去的葱段还带着水汽,翠生生地铺在汤面,绿得亮眼,和红白相间的汤一衬,更显得那锅鱼活色生香。
铁锅沿儿冒着细密的白汽,汤里的泡泡“噜噜”地往上冒,炸开时溅起几滴汤汁,落在灶台上。
香气也跟着腾地一下漫开来,顺着门缝往院子里钻。
那香味儿混着柴火的烟火气,勾得人喉头直动,恨不能立刻掀锅尝上一口。
院子里疯跑的陈耀祖和几个姐姐,鼻尖早就被这味儿勾住了。
玩着玩着就脚步发飘,你推我搡地往厨房钻。
扒着门框往里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口锅,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咽口水的声音在安静的厨房里都听得见。
陈耀祖知道自己这样子很没有出息,但这些年吃过的肉也不过猪肉居多。
这鱼肉一般也就只有过年的时候,运气好一点才能买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