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冲临危受命,保住凤林关,诛杀多名吐谷浑将领,又独闯吐谷浑王庭,斩首数位王庭重臣。而且他还是当朝驸马,功勋赫赫。李世民直接封他为“开阳郡公”,赐下府邸,并授予一个四品武职“烈焰将军”。
婉娘这个年轻寡妇,也因随同长孙冲硬闯吐谷浑王庭,立下大功,从一个护卫一跃成为“庆阳郡主”,实封三百户。
李世民的赏赐极为丰厚,但却让长孙无忌一家心中颇为不快。按理说,长孙冲获封爵位,本该是喜事,一门两公爵,光耀门楣。然而偏偏这爵位是“郡公”,事情就变得尴尬了。
因为长孙冲是嫡长子,将来可以袭父爵,但爵位必然降一级。长孙无忌的“国公”到了他手里,就只能是“郡公”。如此一来,长孙冲就要放弃自己现有的爵位,才能承袭父位。换句话说,从一个郡公变成另一个郡公,还白白损失掉一个爵位,这就很让人纠结。
思来想去,长孙无忌只能让长孙冲自己出去顶门立户,让次子来承袭国公之位,这样才能把家族利益最大化。
长孙冲对此倒是不在意,很快答应了。反正李世民也赐了府邸,他搬出去住也无妨。只是他心中也有些烦恼——婉娘被封为郡主,就不能再日日跟在身边了。可对长孙冲来说,婉娘的重要性远不止一个护卫或侍女。
婉娘的丈夫生前就是长孙冲的近卫,武艺高强,与他配合极为默契。只是后来因病早逝,人没了。长孙冲怜念之下,将遗孀婉娘留在身边照料,不料发现她与丈夫的武艺同出一源,武艺路数相同,与之配合之下同样契合无比。于是婉娘便自然而然地成了长孙冲的贴身近卫。
……
李世民的安排,让长孙冲非常难受,他也顾不上李承乾就在眼前,直接开始吐槽。
“陛下这是想要我的命啊,以后都不敢出门了。”长孙冲一脸生无可恋。
秦川无奈摇头:“长孙,你算不错的了,好歹还能见到人,偶尔还能切磋。我家冬雪直接入了后宫,成了娘娘,我连人都见不到了。”
两人同时叹了口气。
李承乾实在不想听他们抱怨。说实话,他心里也很纠结。若是这种事落在别人身上,自家父皇的做法完全没问题——封赏平民女子,无非是纳入后宫;册封皇室公主,也没什么可挑剔的。
可偏偏这事落在秦川和长孙冲头上,就麻烦了。无论冬雪还是婉娘,都是特意培养出来的巅峰战力。父皇这样操作,就有点像是“抢人”了。
李承乾对着长孙冲挥挥手,故作轻松地说道:“还不是表哥你没本事。阵前斩敌,自己上呗,结果还把冬雪暴露了。杀入王庭,你自己去啊,带婉娘去干什么?如今倒好,把婉娘也搭进去了,你怨得了谁啊?”
李承乾这番无耻言论,直接把长孙冲震住了。他左右看了看,见没外人,当即上手,好好收拾了李承乾一顿,这才平息了怒火。
秦川只觉得头大:“你们别闹了,说点正事儿吧。”
李承乾整理了一下衣冠,这才沉声说道:“父皇有意外放表哥去边州,只是我觉得,还是让表哥留在长安更有前途。表哥,你什么意思啊?”
长孙冲也坐直了身子,正色道:“此事,是我主动向陛下提的。此次凤林关一战,全赖边州百姓全力相助。我想着去边州那边,施展一番拳脚,也算为边州的百姓做点事情。”
李承乾一听,这原来是长孙冲自己的意思,也就不再多劝:“既然表哥这样说,我就不多事了。只是边关清苦,表哥怕是要吃不少苦头了。”
一旁的秦川听着这番对话,觉得莫名其妙:“长孙,你和长乐才刚成婚,就要去边州?你舍得吗?娇妻在家,你让她独守空房吗?”
李承乾和长孙冲听了,齐齐用异样的眼神盯着他,满脸震惊。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秦川一脸无辜,觉得自己说的明明是人之常情,没什么问题。
长孙冲走到秦川面前,冷冷来了一句:“秦兄,人可以无耻,但不能当畜生。”
“长孙,你把话说明白,我怎么就成畜生了?”秦川一脸不解。
长孙冲看了看秦川,确认他真的是天真无知而不是装傻,这才耐着性子解释起来。
原来,秦川对大唐皇室的婚配规矩了解得太少。公主出嫁是一回事,圆房又是另一回事。圆房的决定权,说白了掌握在公主本人和皇室手里。最基本的要求是年满十六岁才可圆房,但也要看公主的意愿。有些公主十岁出嫁,却直到二十岁都未圆房的也有。
秦川听明白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多么无耻。连圆房都没有,哪来的“独守空房”之说啊?也就是眼前这些兄弟,若是换个人,他估计早被打死了。
“原来是这样啊。”秦川挠挠头,反而觉得顺理成章,“那你离开长安,还挺好的。要不你们夫妻二人天天在一起,难免不会出问题。”
长孙冲气得直瞪眼:“秦兄,你以为我长孙冲是什么无耻之徒吗?至于让你如此编排我?”
秦川赶紧拍拍他的肩:“长孙,你想多了。我之前是不懂,是我说错了。你自然不是那种人,是我差了,是我错了。”
说完,秦川回头想了想,又语出惊人:“长孙,你和长乐,能不能只要一个孩子?”
长孙冲当场就要炸,这秦川今天怎么回事?这种事怎么能随便问!
秦川也知道,把这事拿出来谈极为失礼,但他心里实在压着担忧。长孙冲和李丽质,那可是近亲。他之前就想过要提醒他们近亲成婚的风险,可这事儿远没有想象中简单。不说这是皇室政治联姻,无法轻易更改,光是这段时间李丽质和长孙冲感情迅速升温,就让秦川开不了口。
太残酷了。两人刚有感情,就告诉他们“后果严重”,他们既无力改变,也无从反抗。即便知道一切,也只能接受。所以秦川只能把这事压在心底。
他之所以冒险提出“只要一个孩子”的荒唐说辞,是因为他了解二人的长子——长孙延。此人虽受过长孙无忌牵连,但后来被赦免,虽未身居高位,却教养出两个极为优秀的儿子。秦川据此断定,长孙延这个长子,绝对没问题。
正因如此,秦川才会突兀地说出“只要一个孩子”的话。
长孙冲眯起眼睛,冷声道:“秦兄,此事恕我不能听你的。”
秦川也没再强求,只是摆了摆手:“话我说了,听不听是你们的事,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长孙冲心中虽不解,但隐隐觉得秦川这话背后另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