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清晨带着露水的清凉,我们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吵醒。跑出蒙古包一看,只见昨晚那个报信的牧民浑身是血,从东边牧场的方向疾驰而来,嘴里大喊着:“狼王……狼王带人来了!”
我们心里咯噔一下,跟着他赶到牧场,眼前的景象让人倒吸一口凉气:十几只羊被啃得只剩骨头,栅栏被撞出个大洞,地上还有几摊血迹,显然有牧民受伤了。
“它们是冲着我们来的。”苏砚握紧弯刀,眼神凝重,“这狼王记仇得很。”
诗诗摸着脖子上的狼牙项链,有些愧疚:“都怪我,昨天不该砸它鼻子的。”
“跟你没关系,”灵月拍拍她的肩,“这种野兽本就凶残,就算你不惹它,它也会来捣乱。”
族长召集了所有能骑马的牧民,人人手持弓箭弯刀,严阵以待。可等了一上午,狼群也没出现,连狼嚎声都听不见,平静得有些诡异。
“不对劲,”白老望着东边的黑石山,“这狼王不简单,怕是在耍花招。”
果然,午后突然刮起一阵狂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紧接着,黑石山方向传来震天的狼嚎,不是一只,而是上百只!牧民们脸色都白了——这么多狼,根本抵挡不住!
“它们不是来报仇的,”族长突然喊道,“它们是想把我们赶到黑石山!”
我们这才发现,四面八方都有狼影在移动,虽然没有进攻,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正缓缓地把我们往黑石山的方向逼。
“这狼王是想把我们赶进它的老巢!”苏砚恍然大悟,“黑石山地形复杂,适合狼群伏击!”
退无可退,我们只能硬着头皮往黑石山走。越靠近山脚,风声越响,隐约能听到山涧流水的声音。狼群始终保持着距离,像一群耐心的猎手,等待着最佳时机。
走到一处狭窄的山坳时,狼王突然发出一声长啸,埋伏在两侧山坡上的狼群猛地扑了下来!一时间,箭雨与狼嚎交织,牧民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苏砚挥刀砍翻三只扑上来的狼,却被更多的狼围住,渐渐有些吃力。灵月的软鞭虽然厉害,却只能顾及身前,几只狡猾的狼绕到她身后,差点咬到她的腿。
诗诗举着火把,吓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还是死死守住身后的几个孩子。我举起神器,光芒逼退了靠近的狼群,却发现狼群像无穷无尽似的,杀退一批又来一批。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白老大喊,“快往山涧跑!狼怕水!”
我们连忙护着牧民往山涧退。山涧里果然有水流,虽然不深,却足以让狼群不敢靠近。我们沿着涧水往上游走,发现前面有个水潭,潭水清澈见底,散发着淡淡的白雾。
“是神泉!”一个老牧民突然喊道,“传说这泉水能驱邪避灾!”
狼王带着狼群追到水潭边,却不敢靠近,只是在岸边焦躁地徘徊,对着我们嘶吼。诗诗好奇地掬起一捧泉水,刚想喝,却发现水里映出的不是自己的脸,而是一张狼脸!
“啊!”她吓得手一抖,泉水洒在地上。
我们连忙看向水面,只见平静的潭水里,每个人的倒影都变成了各种各样的野兽——我的是老虎,苏砚的是猎豹,灵月的是银蛇,白老的是雄鹰。
“这泉水有问题!”白老脸色大变,“是‘幻形泉’!能照出人的本心!”
话音刚落,狼王突然跳进水里,朝着我们游来。奇怪的是,它一进入泉水,身体竟开始变化,毛发褪去,身形拉长,最后变成了一个穿兽皮的少年!
少年看起来十五六岁,皮肤黝黑,眼睛像狼一样锐利,盯着我们低吼:“你们为什么要毁了我的家?”
我们都愣住了。少年见我们不动,突然哭了起来:“我本来和狼群好好生活在山里,是你们人类闯进我们的领地,抢我们的猎物,还放火烧山!我爹就是被你们烧死的!”
原来这少年是个孤儿,从小被狼王养大,能和狼沟通。牧民们为了扩大牧场,烧毁了山林,导致狼群食物短缺,才不得不下山偷羊。
真相大白,我们都沉默了。族长叹了口气:“是我们不对,不该贪得无厌,毁了你们的家园。”
少年看着我们,又看了看岸边的狼群,突然说:“只要你们不再烧山,我们就不再偷羊。”
族长连忙点头:“我们保证!以后牧场就到山脚下为止,绝不越界!”
少年这才吹了声口哨,岸边的狼群渐渐散去。他对着我们鞠了一躬,转身走进水里,重新变回白狼,消失在山林深处。
我们跟着牧民离开黑石山,神泉的水依旧在流淌,只是再看水面,倒影已经恢复了正常。诗诗摸着狼牙项链,小声说:“原来他不是坏狼。”
“是啊,”灵月说,“很多时候,我们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
回到草原,牧民们果然按照约定,把牧场退到了山脚下。没过几天,就有人看到狼群在山上远远地看着,却再也没有下山捣乱。
草原盛会还在继续,只是多了个新节目——孩子们会跑到山脚下,给狼群扔些吃的,狼群也不伤人,只是叼着食物就跑,像一场奇特的约定。
离开草原那天,巴特尔给我们装了满满一车奶豆腐和风干肉,还塞给诗诗一个小布包,里面是用狼毛做的小狼玩偶。
“以后常来玩啊!”他挥着手喊道。
诗诗趴在马车后面,使劲点头:“会的!我还要来跟狼王交朋友!”
马车行驶在草原上,远处的神泉还在冒着白雾,像个守护秘密的精灵。苏砚望着山林的方向,突然说:“或许江湖不止有打打杀杀,还有互相理解。”
“说得对,”我笑着说,“下一站去哪?”
诗诗从布包里掏出张地图,指着上面一个红点:“听说雪山那边有雪莲,能治百病,我们去看看吧!”
“好啊,”灵月笑着说,“正好尝尝雪山上的酸奶。”
白老捋着胡子,哼起了新学的草原小调。马车在蓝天白云下跑得飞快,车辙印在草地上,像一条长长的省略号,预示着我们未完待续的江湖路。
毕竟,这有笑有泪、有误解也有和解的江湖,我们才刚刚读懂一点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