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要再次出手，机械霸主的头部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那道竖缝缓缓闭合，紫焰缩回内部，双臂也徐徐放下，仿佛放弃了抵抗。
楚昭与萧沉月刚松了一口气，却察觉机械霸主体内隐隐涌动起一股诡异的力量。
寂静持续了三息。
紧接着，它的右手指尖微微抽动，划过地面，留下一道歪斜的痕迹。
楚昭蹲下身，看清了那个字——
“谢……”
他一怔。
下一瞬，机械霸主胸口轰然炸开，一团黑气裹挟着紫焰冲天而起，直扑楚昭面门！
黑色能量球擦过他的肩头，在平台边缘炸出一道裂口。碎石飞溅，烟尘弥漫。他脚步未停，右手在墨玉扳指上一划，机甲表面泛起淡金色光晕。萧沉月立于他身后半步，剑未出鞘，目光紧紧锁定机械霸主头部那道竖缝。
紫焰跳动，机械霸主缓缓抬起双臂。空气中数据流开始扭曲，凝聚成数十柄悬浮利剑，剑尖齐齐对准楚昭心口。他的视野骤然变幻——脚下平台消失，自己悬于虚空，四面八方尽是疾驰而来的长剑。
第一柄刺穿左肩，第二柄贯穿右腿，第三柄直入胸口。疼痛真实得如同血肉被撕裂。但他嘴角微扬，低声道：“又是这种把戏。”
他没有闪避，也没有闭眼。只是右手轻轻拂过鼻尖，意识沉入识海。那些飞剑的轨迹在他眼中显露出破绽——每一击都刻意避开要害，分明是在折磨，而非击杀。
“装模作样的伪君子。”他睁开眼，声音冷了下来。
萧沉月早已察觉异常。她闭上双眼，眉心朱砂剑痕微微发热。周围的数据流夹杂着情绪波动，那是怨恨与得意交织的杂质。她手腕一转，长剑出鞘，横扫而出。
剑气如刀，斩破整片幻象。虚影崩解，平台重现。楚昭仍站在原地，衣角破损几处，身上却无一丝伤痕。
机械霸主头部紫焰暴涨，发出一声低吼。胸前核心剧烈震颤，内部传出断续的笑声：“楚昭……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那声音从机械体内传出，却清晰可辨——正是独孤绝的语气。
“你果然在里面。”楚昭盯着那道竖缝，“躲在一堆废铁里，也算你的风格。”
“我不是躲。”独孤绝的声音带着讥讽，“我是来收债的。你夺走的一切，我会一件件拿回来。”
话音落下，机械霸主双臂猛然张开。数据洪流自地面升腾而起，化作层层叠叠的光影。新的幻象浮现——这一次不再是飞剑，而是无数画面快速闪现：楚昭立于皇城之巅，万民跪拜；他亲手斩下黑铁皇帝的头颅；他在星矿深处点燃引爆符，矿奴哀嚎着化为灰烬……
每一段画面都附带一句低语：“你也是个伪君子。你说要救他们，可死在你手里的，从来不少。”
楚昭神色不动。他知道这是攻心之术。真正的弱点不在躯体，而在信念。
他低头看向右手小指上的墨玉扳指。签到系统界面悄然浮现，角落里一条记录静静沉睡——【功德光环（百年积累）】。那是许久以前在赛博佛寺签到所得，一直封存未用。
此刻他心念一动，一股温润白光自心口升起，顺着经脉流入右臂。机甲核心随之共鸣，表面浮现出细密的光纹。
“你想用幻象压垮我？”楚昭抬头，声音平静，“可你忘了，我每天都在演戏。”
他一步踏出，直冲机械霸主胸前。对方双臂合拢欲挡，却被萧沉月一剑逼退。她剑锋划过空气，留下一道银线，将袭来的数据锁链尽数斩断。
楚昭趁势逼近，右手掌心凝聚出乳白色光芒。他没有迟疑，直接将手掌按进机械霸主核心的裂缝。
白光涌入，如同水流渗入干涸的土地。核心内部传来凄厉嘶吼：“啊——住手！这是什么力量！”
独孤绝的声音再无从容：“我的修为……在消散！这不可能！《伪善心经》不会被破！”
楚昭冷声道：“你的功法靠吸收他人恶念壮大，可功德之力，天生克制你这种东西。”
随着白光深入，机械霸主体表的金属开始异变。原本冰冷的装甲上，浮现出一道道猩红纹路，宛如血管般搏动延伸。那些纹路不断挣扎，试图阻断白光渗透，却节节败退。
“你以为附身就能掌控一切？”楚昭手上加力，功德光加速注入，“你不过是个残魂，连完整的神识都没有。”
“我不需要完整！”独孤绝怒吼，“只要一丝执念，就能让你万劫不复！”
话音未落，机械霸主猛然震颤。头部竖缝中的紫焰急剧收缩，随即爆发出更强光芒。它双臂高举，地面裂开数道缝隙，大量数据残渣被吸上半空，凝聚成一张巨大的人脸——正是独孤绝的模样。
“看清楚了，楚昭！”那张脸咆哮着，“这才是真正的我！不是什么少主，不是什么君子，我是被你们所有人踩进泥里的失败者！”
人脸张口喷出一团黑雾，直扑楚昭面门。雾中夹杂着无数低语，全是过往他曾听过的指责与谩骂。
楚昭依旧伫立原地，左手抬起，指尖轻触鼻尖。他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眸光清明。
“你说你是失败者。”他低声说道，“可你到现在，还在演。”
就在黑雾即将触及他额头的瞬间，体内功德光猛然外放。白光如幕，将整团黑雾推开。人脸扭曲变形，发出不甘的嘶鸣，最终崩解成碎片。
机械霸主的动作停滞了一瞬。核心中的紫焰黯淡下来，仅剩一丝微弱跳动。体表的血色道纹也开始龟裂，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
萧沉月走到楚昭身边，剑尖垂地。她望着那具庞大的机械躯体，声音很轻：“他还活着。”
“没死透。”楚昭收回手掌，机甲表面的金光缓缓收敛，“但已经翻不了身。”
他正要后退，忽然眉头一皱。刚要再次出手，机械霸主核心深处，那缕残存的紫焰竟又闪烁了一下。
紧接着，整个平台轻微震动。地面裂纹中，又有新的数据流缓缓渗出，朝着机械霸主汇聚而去。
楚昭眯起眼。
“想重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