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感觉到他的脚下那粗糙的地面传来的细微的、有规律的震动,那绝非是幻听,这东西绝不是自己所熟知的怪物,这神秘怪物应该正带着令人作呕的生命力,正精准地、贪婪地缩短着与秦风之间最后的空隙。
秦风的思潮一波又一波,在他的无限的脑补之下,自己打开了这扇迷宫的青铜大门就等于放出来了无限的怪物。
无奈的秦风只感觉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就淹没了自己。
他的后背撞击岩壁的剧痛此刻重新又尖锐地复苏,手臂的酸麻让五指几乎失去知觉,他连握紧钥匙的力气都快要耗尽。
就在那腐臭的气息几乎将他完全包裹的刹那,秦风脑中电光石火般闪过羊皮信纸上最初的血书,“不要相信眼睛看到的”,那么是不是说明自己只要不用眼睛去看,那么就代表这种怪物并不存在。
秦风宛若精神病患者般胡思乱想着,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他来不及思考,用尽残存的力气,猛地将青铜钥匙从锁孔中狠狠向外一拧!
“锵!” 的一声刺耳欲聋的金属摩擦声骤然撕裂死寂!
几乎就在同时,被强行拧动的钥匙仿佛触发了某种古老而暴戾的机制,原本沉寂的青铜门内部骤然爆发出沉闷的、如同巨石滚动的轰鸣“轰隆!嘎吱!”
整扇巨门剧烈震颤,门缝中猛地迸射出刺眼欲盲的惨白色光芒,瞬间将周遭几米范围照得如同白昼。
吃惊的秦风甚至都没来得及迅速的闭上眼睛,就被强光刺得双目灼痛,他本能地偏头闭眼,却在这惊鸿一瞥之间捕捉到了足以冻结自己的灵魂的景象。
白光所及之处,赫然显现出几道扭曲、粘稠的黑色阴影,它们如同被强光灼伤的蛞蝓,在强光的逼迫之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剧烈地扭曲收缩,发出一种无声的,却直刺灵魂深处的尖啸,飞快地退缩回通道深处更浓重的黑暗里,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光仅仅持续了一瞬,随即熄灭,黑暗重新笼罩住了整个地下空间。
但是秦风确是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他再不犹豫,凭借刚才强光留下的残像记忆,侧身猛扑向门侧一处布满棱角的岩壁凹陷,他蜷缩在这个角落,一边剧烈的喘息着,一边侧耳倾听,黑暗深处只剩下自己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和远处水滴落入深渊的单调回响。
那致命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似乎是暂时消散了。
然而,青铜门内传出的轰鸣并未停止,反而演变成一种持续不断的、低沉如地底巨兽磨牙般的“嗡嗡”声,伴随着沉重的、仿佛金属锁链绞动的“咔啦咔啦”异响。
秦风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就在此时,秦风只感觉到眼前景物骤的一晃,然后四周的一切就如同在平静的水面投入了一粒石子,画面一阵摇晃,随即又稳定下来。
秦风再度仔细查看,这才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甬道入口,甬道狭窄逼仄,整体使用光滑得能映出人影的黑色巨石堆砌而成。
甬道两侧的石壁高不可攀,直入上方不可见的黑暗,壁上每隔一段距离便嵌着一盏样式古朴的青铜灯盏,诡异的是此刻的灯内跃动着幽蓝色的火焰,那火焰摇曳不定,仿佛有生命般的在石壁上投射出许多扭曲的影子,将整个甬道映照得光影摇曳,诡异而肃穆。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纸张混合着冰冷石头的特殊气味,这气息刺鼻而又阴冷,直直的灌进鼻腔肺管的深处,勾起一种历经沧桑的寂寥感。
秦风仔细查看着身周的情况,不禁有些恍惚,刚才看到的那扇巨大的青铜门,听到的刺耳的刮擦声,以及身后那令人心悸的威胁,就仿佛都只是一场逼真的噩梦,此刻已了无痕迹。
只有后背残留的剧痛和手中紧握的冰冷钥匙与羊皮地图,提醒着他那些都不过是刚才才经历过的真实,就这么一瞬间就物是人非了。
秦风定了定神,看向前方。
甬道并非直通到底,而是在十几步开外便分出了左中右三条岔路。
岔路口的地面光洁如玉,倒映着幽蓝色的灯火,看上去是如此的诡异凄美,如同深渊的入口,静默无声。
秦风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回忆起阁楼男孩模糊的提示,或者地图上可能存在的指引。
他再次展开那张羊皮地图,借着甬道内幽蓝的光线仔细查看,指腹轻触纸面,感受到了羊皮上那细微的凹凸触感。
地图上原本显示的是一片空白的那片表示地底迷宫的区域,现在却显示出了如今这里的分岔结构,可惜的是地图并没有标明自己应该何去何从,甚至只是有三个岔路口,再往深处去的地域确还是一片空白,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利用地图找到正确的路口。
秦风一阵心塞,不过还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在代表岔路的线条旁,分别浮现出一行极其微小、如同血丝般凝聚的文字。
最左边的是“血浓于水,不离不弃。”中间岔路的是“知己相守,风雨同舟。”
而在右岔路的线条旁,则浮现出另一行文字:“执手白首,死生不渝。”。
这三行标注在岔路口旁的文字就仿佛一直在渗出血色,在幽蓝光线下不断闪烁着,带着无尽的诱惑与警示。
秦风的心猛地漏跳一拍,他看着这些文字有些拿不准了,这文字选择如此直白,却又如此沉重,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衣袋里的青铜钥匙,冰冷的触感让他略微冷静了些,他的指关节因用力过猛而泛白。
他谨慎地观察着这三条岔路,试图可以找出更多的线索。
可没奈何,从秦风所站的角度来看,三条甬道在幽蓝灯火下看起来是几乎一模一样,都是那样的深邃安静,石壁上的火焰一样的跳跃着,投下了长长的暗影,仿佛都通往了未知的远方,吞噬了一切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