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是不知死活!赶紧的,把楚听云的画像交出来,然后收拾东西,滚回京城去。”
贺战这人,有点吃软不吃硬。
当然,特别强硬的,比如他打不过的,他也认。
“我不回京城。不把这边的事查清楚,我回京也帮不了公主。她手里都没点东西,怎么跟那帮老家伙斗。”
贺战一想到从前那个胆小的粉嫩漂亮女娃,如今变成了事事要算计,处处要谋划,才能为自己活出一条路来的公主,他就有点心疼。
不过,他很快把这种心疼转变成了指责,“蒋安澜,这都怪你。她要不是嫁给了你,处处为你打算,为你谋划,她就不会陷入现在的境地。
皇上可真是的,为了个定州,把公主嫁给了一个老鳏夫,下了血本了。”
蒋安澜还没法反驳。
但是,他又不喜欢这个说法。
他是鳏夫没错,但凭什么他就不能娶公主,他也不差的。
他打仗还是很厉害的。
他......
好像除此之外,他也没有什么别的长处了。
想到这个,蒋安澜又有点失落。
他怎么能没别的长处了呢?
“所以,你最好对公主好点。李妃娘娘走得早,她在宫里......算了,不提这个。
至于画像,我是不会给你的。你要想帮忙,回头我要人的时候,你就搭把手。不想帮忙,那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贺战就要走。
蒋安澜伸手拦住了他,“大半夜,去哪里?”
“你管我。本大人想去哪里去哪里。”
“想去花楼?花楼虽然人员混杂,消息也确实很多,但那种地方的人,你给钱能打听到消息,但别人给钱,也能坑你。”
贺战听完他这话,突然笑了,“蒋安澜,你是不是有点心虚?我可是听说,你在花楼消遣,一夜得四五个姑娘伺候,还玩得挺花,让几个姑娘第二天都下不了床。但我瞧着......”
贺战看他脸色微变,眼里瞬间窜起了怒火,就越有点想不断蹦跶挑衅。
目光从对方的脸上往下滑,落在了腰间下面。
“一夜四五个,你怕是给钱让她们吹牛了吧?据说,军营里的男人,不少都外强中干,中看不中用......”
贺战那手指上下来回指,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嘲笑是真嘲笑,想惹人发火,也是真故意。
反正,刚刚吃的亏,他就想多少找补点回来。
蒋安澜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贺大人,我只说一遍,我不管你是表哥还是有什么端王爷做靠山,但你敢在公主面前胡说八道,我就能去京城追杀你。”
贺战看出来玩过火了,他要再挑衅一句,蒋安澜可能都敢折断他的手腕。
算了,读书人不与武夫斗。
贺战到底是没有交出画像来,蒋安澜也懒得跟他纠缠。
提及花楼那件事,蒋安澜就很想弄死定州那帮官员。
去年大败海寇之后,以刘崇为首的官员请他去花楼喝酒,说是给他庆贺。
他呢,当时是想跟这帮官员借钱,便没有拒绝。
哪知道,酒里被人下了药不说,还往他房里塞了四个姑娘。
那四个姑娘第二天自然下不了床,因为都让他给揍了。
药力的原故,他下手确实没个轻重,加上当时只想逃离,所以下手重了些。
后来这件事就传成了他在花楼玩得花,让四个姑娘陪睡,还勇猛得让四个姑娘第二天都下不了床。
这件事,军营里的人听了都冲他竖大拇指,就连副将周启也拍拍他的肩说,“鳏居多年,老哥哥理解你。不过,这种事,不能经常,到底伤身子。”
他还无处说理去呢。
所以,前几天去花楼查海寇之后,他也放了消息出去,说花楼与海寇勾结。
这几天,花楼的生意可差了一半不止。
毕竟,谁也不想跟海寇扯上关系,再说了,万一自己在花楼里玩得正尽兴,驸马带人又来查海寇,生生给打断,那不是要命了。
他这个定州将军,倒也不是不敢动花楼。
只是这花楼背后有定州官场,搞他的人是定州那帮官员,他就算砸了花楼,并不改变他的处境,反倒让人多了些污蔑他的谈资。
蒋安澜虽是个武将,但并不是个只有蛮力没有心眼的,他要是没点心眼,恐怕早让定州那帮人给弄死了。
贺战回了驿馆。
这一夜折腾,此刻也真有些累了。
只是刚关上门,一把匕首又抵在他的脖子上。
这种感觉,他一生也就经历过两回。
而且,还都是同一个人给的。
“楚大小姐稀客。”
“贺大人也很厉害,闻着味就能找过去。”
虽然贺战不喜欢被对方说成是狗,但能让楚大小姐亲自上门,他也就不计较了。
“楚大小姐要是不想杀我,还是把匕首拿开。你之前在我脖子上划出来的血道道,别人问起来,我都只能说是让猫给抓的。
这要是再多两道出来,明天人家问起来,我也不好再说是猫抓的。明明知道猫抓人,我还总去逗猫,有没有可能是我很喜欢那只猫。”
贺战说话就要往前走,却被楚听云给抓了回来,直接给抵在了门上。
冰凉的匕首按在喉结处,让他咽口水都得小心些。
“贺大人这张嘴还真是会说话。难怪能哄得花楼里的姑娘什么都跟你说,也能哄得瓦舍的美人跟你掏心掏肺。
但我要是让贺大人从此都说不了话,贺大人是不是就少了很多乐子?”
匕首在喉结处轻轻摩擦,贺战却突然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楚听云有点意外,因为刚刚这个动作,若是她手抖一下,不说是割破喉咙,至少是能见血的。
“楚大小姐能亲自来看我,就算我以后都说不了话,少了很多乐子又何妨?能得楚大小姐亲睐,那也是我贺战的福分。”
他不只抓人家手,他还往人家那边凑。
差一点都要亲上人家了,偏又停下来,“楚大小姐深夜来此,是怕我把你的画相给蒋安澜了?”
“给了如何?他蒋安澜抓得到我吗?”
“蒋安澜抓不到,我不是正抓着吗?”
楚听云今晚本是来恐吓对方的,哪知道这个没脸没皮的男人,不只不怕,反倒还不规矩,往她身上凑。
“贺大人是抓着,但我的匕首也很锋利。贺大人想死吗?”
贺战一笑,“我死不死的,不是全在楚大小姐一念之间。
你要真想杀我,刚刚我进门的时候,你就要了我的命了。所以,既然不想杀我,就把这玩艺收起来,真要伤了我,我怕你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