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警察！”
沉重的砸门声像擂鼓一样撞在心上，震得铁门都在颤。
屋里死一样的静。他们三个连呼吸都屏住了，互相盯着，眼神里全是惊疑和警惕。
“小心身边人…”那句话像毒蛇一样在苏晚脑子里绕。
外面的“警察”根本没给他们反应时间，见没人开门，开始用东西撞门！咣！咣！老旧的铁门锁扣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灰尘簌簌往下掉。
“操！”顾砚深低骂一声，猛地看向沈澈，“有后路吗？”
沈澈脸色惨白，冷汗直流，但眼神狠厉。他一把扯下主机硬盘塞进兜里，另一只没受伤的手猛地推开旁边一个堆满杂物的破衣柜。
后面根本不是墙，而是一个黑黢黢的洞口！冷风呼呼往里灌。
“老楼管道井，通楼下垃圾房！”他语速极快，“快！”
就在这时——
砰！
门锁被硬生生撞开！几个穿着黑色作战服、根本不像警察的男人端着枪冲了进来！
“不许动！”
“跑！”顾砚深吼了一声，猛地将桌子掀翻朝门口砸去！
哐当！桌子暂时挡住了冲势。
苏晚离洞口最近，沈澈推了苏晚一把：“下去！顺着管子滑！”
苏晚几乎没犹豫，一头钻了进去。里面又黑又窄，全是灰，只能抱住一根冰冷的粗管道，拼命往下滑。
手掌火辣辣地疼，根本顾不上。
上面传来打斗声和闷哼，还有一声压抑的痛呼，像是沈澈的。
“沈澈！”苏晚喊了一声。
“别管！快走！”他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带着喘。
紧接着，顾砚深也滑了下来，差点撞苏晚头上。
“他呢？”苏晚急问。
“挡着呢！快到底了，跳！”顾砚深推着苏晚。
下面隐约能看到一点微光。苏晚心一横，松开手，掉了下去。
扑通！摔进一堆硬纸箱和腐烂垃圾里，恶臭扑面而来。顾砚深紧跟着跳下来，拉了苏晚一把。
“这边！”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拉着苏晚就往垃圾房外面冲。
刚冲出来，就听到楼上窗户被打碎的声音，还有一声枪响！不是对着天，是实打实的开枪！
苏晚的心揪紧了。沈澈…
“他引开人了！快走！”顾砚深咬着牙，拖着苏晚钻进旁边更窄的小巷。
他们俩玩命狂奔，根本不敢回头。肺像烧起来一样疼，身后远处似乎还有追赶的脚步声和叫喊。
不知道跑了多久，拐了多少个弯，终于听不到后面的声音了，他们躲在一个早餐店早就不用的油腻大垃圾桶后面，瘫在地上，像两条濒死的鱼，大口喘气。
夜风吹过，冷得我直哆嗦。手上全是擦伤和黑泥，狼狈不堪。
顾砚深靠着墙，胸口剧烈起伏，额角也青了一块。他看向苏晚，眼神复杂：“刚才…那条短信，到底说什么？”
苏晚喘着气，看着他，又想起那行字。小心身边人。
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了。
苏晚摸出手机，点亮屏幕，递给他看。
顾砚深接过，看清那行字后，瞳孔猛地一缩，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下一个目标是你’？‘小心身边人’？”他猛地抬头看苏晚，声音都变了调，“你怀疑我？！”
苏晚没说话，只是看着他。心跳得厉害。
所有事情都跟顾家有关。他祖父是主谋，他父亲也可能参与。他现在一无所有，被自己家族追杀。但如果…如果他只是假意跟他们合作，实际上…
“苏晚！”顾砚深像是被苏晚的沉默刺痛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力气很大，“我他妈要是想害你，刚才在密室、在楼上，我有的是机会！我至于把自己搞成这样？！”
他眼睛红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的：“是！我家全是疯子！我不是东西！我一开始接近你也没安好心！但我顾砚深还没下作到那种地步！”
他甩开苏晚的胳膊，喘着粗气，指着巷子口：“你现在觉得我是内鬼，行！你走你的！我绝不跟着你！你看我能不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他样子不像装的。
而且他说的对，他有很多机会下手，没必要等到现在。
难道…不是他？
那会是谁？沈澈？
不可能！沈澈为了拿硬盘差点死了，刚才还断后…
可那条匿名信息…
苏晚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我不是那个意思…”苏晚声音干涩，“只是这信息来得太巧了…我们刚拿到一点线索，人就追来了…”
顾砚深冷笑一声：“追踪我们的方法多了去了！车牌、手机信号、甚至我或者沈澈身上可能都被下了追踪器！光怀疑身边人有屁用！”
他这话点醒了苏晚。
对，追踪器！
“查！”苏晚立刻站起来，“互相查！身上！所有东西！”
顾砚深愣了一下，也反应过来。这可能是最快证明清白的方法。
他们俩也顾不上尴尬，立刻开始翻找。苏晚把口袋所有东西掏出来，手机、一点零钱、外婆的香囊。顾砚深也掏出钱包、手机、钥匙。
甚至互相粗略检查了外套和裤子的边边角角，什么都没有。
“看来不是我们俩。”顾砚深语气缓和了点，但眉头皱得更紧，“那问题可能出在…”
他们同时想到了一个人。
沈澈。
他的伤…他的出现…他总能及时找到安全屋…他拆硬盘那么熟练…
还有，那条匿名信息，是在他给他们处理伤口、包扎之后不久收到的。他有机会碰到苏晚的手机吗？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如果是他…那太可怕了。
“不一定是他。”苏晚强迫自己冷静，“也许追踪器在他身上，他自己都不知道。”
顾砚深没说话，眼神阴沉。
远处似乎又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
我们不能待在这了。
“先找个地方躲到天亮。”苏晚收起东西，“然后…想办法联系上他。必须搞清楚！”
顾砚深点头。
他们刚要离开藏身的地方，苏晚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还是那个匿名号码！
又是一行字：
【垃圾房西南角，第三个砖缝。备用手机。只能用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