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两排，站着八位迎宾。
不是传统的旗袍，而是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职业西装套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曼妙的身姿。裙摆之下，是统一的黑色丝袜，包裹着修长笔直的小腿，脚上一双精致的黑色小皮鞋。
那也跟着女朋友来闲逛的人，顿时被这些热情洋溢的女服务员，吸引住了眼球。
女孩的声音温柔，眼神真诚，没有半点传统玉器店那种审视顾客钱包的压迫感。
林枫提前准备的开业酬宾活动，更是点燃了顾客们消费欲望的最后一根引线。
一块巨大的鎏金展板立在最显眼的位置。
“开业大酬宾！全场翡翠饰品8.8折！”
“单笔消费满8888元，即赠价值1888元开光金镶玉平安扣一枚！”
“消费满元，赠送价值8888元大师手雕和田玉挂件！”
一对年轻情侣在柜台前犹豫不决。
女孩看中了一只飘着绿花的翡翠手镯，标价元，戴在皓腕上，衬得皮肤愈发雪白，怎么看怎么喜欢。
“老公，好好看呀……”女孩拉着男人的胳膊，声音发嗲。
男人看了一眼价签，喉结滚动了一下：“有点贵啊宝贝。”
旁边立刻有一位美女销售员微笑着走上前，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先生，您女朋友戴上真有气质。我们今天开业，打8.8折，折后只要元。而且满了8888元，还送您一枚价值1888元的金镶玉平安扣，是请寺庙里的大师开过光的，保平安的。算下来，这镯子等于还不到一万块呢，特别划算。”
女孩的眼睛更亮了：“对啊对啊！老公！送的那个平安扣可以给咱妈戴！”
男人一听，防线瞬间被击溃了。
不到一万块买个镯子，还白得一个送给未来岳母的礼物，既讨好了女朋友，又尽了孝心，面子里子都有了。
“行！刷卡！”
男人豪气地掏出银行卡。
在女友崇拜的目光和销售员羡慕的赞美中，他感觉自己就是这条街最靓的仔。
他觉得自己血赚。
女孩也觉得自己血赚。
只有站在不远处的林枫，嘴角噙着一抹无人察觉的笑意。
血赚？
客户可能血赚，但是自己绝对不会亏。
并且有透视眼的价值，让自己在挑选翡翠上的成本，对比其他的店，要小很多很多。
这也导致了，自己每卖出去一样翡翠，自己都是大赚特赚，这也是自己刚开业就八点八折的底气！
就在店内人声鼎沸之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更大的骚动。
李彪和李亮，各自搂着一个打扮时髦靓丽的女朋友，举着手机走了进来。
“哈喽哈喽！家人们！你们彪哥今天带你们探个店！”
李彪的女朋友娜娜，是个小网红，此刻正对着手机镜头，用夸张的语气直播着。
“我跟你们说，这家‘琳琅天上’，是我在东兰市见过最牛批的翡翠店！看看这装修，看看这排面！简直绝了！”
作为精神小伙的女朋友，就三点。
漂亮，胆大，爱玩。
这次根据林枫的指令，两个人装作探店博主过来，就跟玩一样。并且这种探店，还会涨粉，何乐而不为？
镜头随着她的手臂转动，将奢华的店内装潢和一个个身材高挑的美女销售员全都录了进去。
直播间瞬间炸了。
“卧槽！这店在哪？地址发一下！”
“主播今天必须消费一把，不然对不起这排场！”
“这服务员小姐姐的腿……嘶……我有个朋友说他想去。”
李亮则和他女友在另一个柜台前，上演着霸道总裁的戏码。
“宝宝，喜欢哪个？随便挑！今天我买单！”
“哇，老公你真好！家人们，我男朋友帅不帅？想看的扣1！”
这两人本就是街溜子出身，演起这种戏码来惟妙惟肖，毫无表演痕迹。
林枫早就给他们一人转了十万块钱，任务只有一个：在店里消费，并且全程直播，把气氛给我炒起来！
这钱，他们最终还是要还回来的。
但直播间里的观众不知道啊。
他们只看到两个富二代，带着漂亮妹子，在一家装修堪比一线奢侈品牌的珠宝店里一掷千金，豪气冲天。
就算是有人认出了这两个人是之前东兰的精神小伙，也会被早就安排好的管理给永久禁言。
“娜娜，你看这个手镯怎么样？”李彪拿起刚才那对情侣买的同款手镯，戴在娜娜手腕上。
“好看！太好看了！”娜娜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服务员，这个，还有那个，那个，都给我包起来！”李彪大手一挥，指着柜台里好几件饰品。
“好的先生！”
“彪哥牛批！（破音）”
“”
直播间的弹幕像瀑布一样刷新。
这种最直接、最粗暴的炫富式直播，对普通人的冲击力是巨大的。
很多人都对这家店有了好奇心。
越来越多的人，专程打车过来，其中大部分都是看了直播，被勾起了好奇心和消费欲的年轻人。
他们或许买不起太贵的东西，但买个几千块的小吊坠，参与一下“满赠活动”，感受一下这种奢华的氛围，发个朋友圈炫耀一下，还是乐意的。
就跟普通人，到某奢侈品商场，买不起东西，在厕所门口打卡拍照，是一模一样。
琳琅天上，开业第一天，就直接爆了。
收银台的poS机就没停过，薛梁这个新任的经理耳朵凭打印小票的“滋滋”声，都把他吵的耳鸣了。
商场如战场。
有人欢喜有人愁。
一街之隔，便是地狱。
“老赵翡翠行”的店主赵四海，今年五十有六，在这条街上开了三十年的店。
他端着一个紫砂茶壶，站在自己那间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木头味道的店铺门口，面色铁青地望着对面。
对面人声鼎沸，豪车云集，热闹得像个菜市场。
自己这边，门可罗雀，一上午了，连个进来问价的都没有。
他身后，一个二十出头的学徒小声嘀咕：“师傅，对面也太夸张了吧？那装修，那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国际大牌入驻了。”
赵四海冷哼一声，呷了一口浓茶，滚烫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却浇不灭心里的那股邪火。
“花里胡哨，歪门邪道！”他啐了一口，“卖东西，靠的是货好，是诚信！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能长久吗？”
话是这么说，但他的眼神里，却藏不住那浓浓的嫉妒和一丝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慌。
三十年了，这条街的风水好像从来没变过。
大家都是半斤八两，靠着老主顾和一些游客生意，勉强糊口。
可今天，一个叫“琳琅天上”的愣头青，像一条凶猛的鲶鱼，一头扎进了这个平静的池塘，搅得天翻地覆。
他看到李彪和李亮那两个臭名昭着的混子，在里面装大款，就知道这事不简单。
“找托儿？哼，下三滥的手段！”
可当他看到一辆又一辆的出租车停在对面门口，下来一个个兴冲冲的年轻人时，他骂不下去了。
时代，好像真的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