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窗外的蝉鸣渐歇,秋意悄然浸染了九王府的亭台楼阁。别院之内,云芷凝的孕期已至最后关头,腹大如箩,行动愈发迟缓,再有不过旬日,便是瓜熟蒂落之时。
然而,与寻常孕妇的疲惫沉重不同,云芷凝每日醒来,只觉神清气爽,体内仿佛蕴藏着源源不断的生机。这皆得益于她每日雷打不动进入那方神秘空间,以灵泉水滋养自身。那泉水甘洌清甜,入腹后化作温润暖流,涤荡着孕期最后的滞涩,让她虽身体笨重,精神却始终清明饱满,甚至连孕期常见的浮肿、腰酸都极少困扰她。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腹中两个小家伙愈发有力的胎动,有时是小小的拳头鼓起一块,有时是顽皮的脚丫滑过,充满了生命的活力。更让她心生奇妙的是,她常常觉得,孩子们似乎能感知到她的情绪,听懂她的话语。当她轻抚着肚子,柔声低语:“宝宝乖,再耐心等待几日,我们就要见面了……”那躁动的胎动便会渐渐平息,仿佛真的在静静聆听。
‘小家伙们今日倒是安分。’云芷凝倚在软枕上,掌心感受着那规律而有力的搏动,唇角不自觉扬起温柔的笑意。‘有灵泉滋养,他们长得极好,比寻常单胎的孩子似乎还要健壮些。有空间和灵泉在,这生产的难关,我定能安然度过。’她心中虽对生产有着本能的敬畏,却并无太多恐惧,更多的,是对与新生命见面的殷切期待。这期待,冲淡了深居别院的孤寂,也让她在面对外界风雨时,内心更加沉静坚韧。
别院之外,九王府依旧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与颓败。南宫烨白日里,依旧是那个缠绵病榻、不良于行,只能依靠轮椅行动的“废人”王爷。他刻意显露的消沉与对“朝政”的漠不关心,成功麻痹了皇帝安插在府中的眼线,包括那两位名义上的侍妾。
那两个女子,得了皇帝的暗示,总想寻机打探云芷凝的真实状况,尤其是她腹中“野种”的去留。然而,别院如同铁桶一般,被南宫烨以“王妃行为不端,怀有野种,禁足别院反省,严防其外出丢人现眼”为名,派了绝对忠诚的心腹里三层外三层地守着,莫说是两个侍妾,便是只苍蝇,未经允许也难飞进去。这番做戏,天衣无缝,既全了“王爷受辱震怒”的颜面,又实实在在地将云芷凝保护了起来,隔绝了所有窥探与危险。
‘凝儿临盆在即,绝不能出任何差池。’每当入夜,南宫烨避开所有耳目,身形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潜入别院时,他心中紧绷的弦才会略微放松。看着云芷凝在灯下安然抚腹的模样,他白日里扮演残废的郁气才得以消散。‘皇帝的人盯得紧,白日里只能委屈她独处。好在有青黛……’
青黛确实尽心尽力,将云芷凝的饮食起居打理得无微不至。她心思缜密,所有入口之物皆亲自查验,衣物用具无不洁净舒适,更是时常陪着云芷凝说话解闷,主仆二人在这方小天地里,倒也算得上安稳。
而南宫烨每夜的潜入,不仅是情感的陪伴,更是实质性的安排。他早已暗中将一切准备妥当。经验丰富、背景干净且家眷已被暗中控制住的稳婆,已秘密接入府中别处安置,随时待命;所需的药材、热水、布帛等物,皆已备齐;他甚至安排了精通医理的暗卫在附近潜伏,以备不时之需。所有环节都经过了反复推敲,确保万无一失。
“一切都安排好了,你只需安心,别怕。”他握着云芷凝的手,低声安抚,那双在朝堂和暗夜中皆能翻云覆雨的手,此刻却温柔至极。
云芷凝回握住他,点了点头,眼中是全然的信任。窗外秋风萧瑟,窗内却暖意融融。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被两人之间无声的默契与周密的准备,酝酿成一种沉静的力量,共同期待着新生命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