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轩指尖的同心纹令牌烫得惊人,灵瑶攥着令牌的指节泛白,城西方向传来的灵力炸响如同闷雷滚过青州城上空。
九纹轮回眼的淡蓝纹路在眼底飞速流转,楚轩清晰地 “看” 到两股裹挟着杀意的灵力洪流正在逼近 。
徐烈的丹元境三重气息如烈火燎原,方岳的丹元境二重灵纹波动似毒蛇吐信,两股力量在楚府外三里处汇合,像一柄淬毒的巨斧,正朝着楚府的心脏劈来。
“走!” 楚轩拽住灵瑶的手腕转身疾奔,月白长衫被风掀起,露出腰间悬挂的玄铁短刃,“他们要提前动手了!”
灵瑶被他拽着踉跄前行,药箱里的瓷瓶碰撞出声,她低头望着两人交握的手,少年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竟让她慌乱的心安定了几分:“陈老那边……”
“张谦会送信。” 楚轩头也不回,脚步快得几乎化作残影,“李天彬收了聚灵丹,至少会按约定两不相帮。现在就看玄龟阵能不能撑到陈老来援。”
两人穿过熙攘的东大街,晨雾中的青州城已被无形杀机笼罩。
原本看热闹的摊贩纷纷收摊,茶馆酒肆里的客人探头探脑,看到楚轩疾行的身影,都明白暴风雨将至。
三名黑风寨探子从街角闪出,刚想跟上,就被楚轩反手弹出的魂光击中膝弯,闷哼着倒地 —— 炼体八重的肉身力量配合残存的灵魂力,对付这些聚气境喽啰绰绰有余。
楚府朱漆大门前,楚风正带着十名亲卫守在门内,见楚轩归来,脸色凝重地迎上来:“少主!侧门刚遭袭,黑风寨放了毒弩,伤了三个弟兄!”
“玄龟阵在,不怕?” 楚轩跨过高门槛,九纹轮回眼扫过府内,玄龟阵的淡金光幕已笼罩整座府邸,但光幕上的龟甲纹路还很黯淡,显然灵力尚未充盈。
“老爷子在中枢阵眼催阵,陈老派来的药童说,他半个时辰后才能到。” 楚风递上刻着龟纹的阵眼令牌,“徐家的焚天箭阵和方家的蚀灵纹都不好对付,咱们的聚气境子弟怕是……”
“没有‘怕是’。” 楚轩打断他,将令牌塞进灵瑶手里,“你带灵瑶去内院,把战王鼎碎片送到中枢阵眼,告诉爷爷,不惜一切代价撑一个时辰。灵瑶,安顿好碎片后立刻去西厢房,我爹在那里静养,绝不能让他出事。”
灵瑶攥着冰凉的令牌重重点头:“少主放心!我定会护好伯父!” 她望着楚轩冲向侧门的背影,突然喊道:“少主!你的伤药!”
楚轩挥挥手没回头,月白长衫已消失在回廊拐角。灵瑶咬了咬唇,跟着楚风往中枢阵眼跑,药箱里的银针在颠簸中轻响,像是为即将到来的血战倒计时。
侧门门楼后,二十名楚家子弟正用寒灵晶粉末修补阵基。
淡蓝色粉末撒在光幕上,遇灵力凝结成冰晶,暂时冻住了毒弩留下的黑痕。
楚轩刚跃上门楼,就见远处烟尘中奔来黑压压的人群,为首的黑熊光着古铜色臂膀,破阵锤扛在肩上,活像尊移动的铁塔。
“楚轩小儿!总算舍得出来了!” 黑熊的粗吼声隔着百丈传来,凝神境一重的灵力震得空气嗡嗡作响,“识相的就打开门投降,否则老子把你这破府砸成平地!”
三百黑风寨喽啰举着黑铁盾牌列成方阵,盾牌缝隙里探出的毒弩闪着幽蓝寒光,箭头涂抹的毒液滴在地上,竟将青石板蚀出细密孔洞。
楚轩数着对方人数,九纹轮回眼快速扫过 —— 黑熊身边有六个聚气境八重的头目,其余喽啰多是聚气境五重上下,硬拼肯定吃亏,但守阵绰绰有余。
“把爆炎丹分下去。” 楚轩从腰间解下三个陶罐,里面装满昨夜刚炼制的爆炎丹,“等他们靠近光幕,听我号令再扔。记住,节约灵力,用寒灵晶粉末封锁缺口。”
子弟们刚把陶罐抱在怀里,黑熊已带着人冲到光幕前。
他抡起破阵锤猛砸光幕,“咚” 的一声闷响,金光闪闪的龟甲纹剧烈震颤,光幕上瞬间浮现三道裂纹。
“给老子砸!” 黑熊嗷嗷叫着,又一锤砸在裂纹处,锤头镶嵌的玄铁刺迸出火星,“今日谁先砸开缺口,老子赏他十两黄金!”
喽啰们见状士气大振,毒弩箭一支接一支射向光幕,墨绿色毒雾在光幕上弥漫,冰晶凝结的寒灵晶粉末很快被腐蚀,龟甲纹的金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
楚轩站在门楼制高点,九纹轮回眼同时关注正门和侧门 —— 徐烈和方岳的人马已到正门百步外,正列阵待命,显然在等黑熊消耗阵基灵力。
“少主!正门有动静!” 了望塔上的子弟高喊,声音带着惊慌,“徐家在摆箭阵!好多丹师在催灵力!”
楚轩抬头望去,正门方向的天空已被幽蓝的丹火染红。
徐烈骑着赤红灵驹立在阵前,玄铁铠甲反射日光,三百名弓箭手列成三排,箭簇上的焚天纹在丹师加持下亮得刺眼,显然在凝聚焚天箭阵。
更棘手的是侧街方向,方岳带着五个灵纹师蹲在墙根,指尖灵力丝线正往地面刻画扭曲纹路,蚀灵纹特有的腥气顺着风飘来。
“三线受敌。” 楚轩低声自语,掌心沁出冷汗。
玄龟阵虽能同时防御三方,但灵力消耗也是三倍,楚家库存的上品灵石只够支撑两个时辰,必须想办法拖延时间。
他对着传讯玉符急喊:“楚林长老!带五十名子弟去后门,用冰蚕丝缠住黑风寨的毒弩阵!”
传讯玉符里传来楚林长老的应声,夹杂着兵器碰撞的脆响。
楚轩知道不能再等,从怀里掏出最后一枚上品灵石捏碎,将灵力注入侧门阵眼:“所有人听着!守住阵眼就是守住家!楚家子弟,死战不退!”
“死战不退!死战不退!” 子弟们的呐喊声震彻云霄,聚气境的灵力源源不断注入光幕,龟甲纹的金光重新亮起,硬生生扛住黑熊的又一轮锤击。
正门方向,徐烈的焚天箭阵终于凝聚完成。
三百支丹火箭矢在空中汇成丈许长的巨箭,箭身裹着熊熊烈火,箭尖的焚天纹如活物般游动。
徐烈高举长鞭指向楚府:“楚家小儿听着!此箭破阵,三日之内,必踏平你府!”
长鞭落下的瞬间,焚天巨箭带着破空呼啸撞向正门光幕。
“轰隆” 一声巨响,光幕剧烈凹陷,龟甲纹寸寸断裂,楚山雄在中枢阵眼喷出一口鲜血,战王鼎碎片的金光都黯淡几分。
“爷爷!” 楚轩在侧门感应到中枢阵眼的灵力紊乱,心揪成一团。
他知道老爷子为护阵,肯定将战王鼎碎片的灵力强行催到极致,这对半步丹元境的修为损害极大。
“少主快看!侧门的蚀灵纹!” 身边的子弟突然惊呼。
楚轩低头望去,方岳的灵纹师已将蚀灵纹刻画完成,黑褐色纹路如毒蛇般顺着墙根蔓延,接触到光幕的瞬间便滋滋作响,龟甲纹被腐蚀出大片灰斑,灵力波动越来越弱。
方岳蹲在阵盘后冷笑,指尖灵力丝线不断注入:“楚轩小儿,任你有通天本事,今日也得栽在这里!蚀灵纹专破防御阵基,半个时辰就能让你这玄龟阵彻底崩碎!”
灵纹师们跟着狞笑,指尖精血不断滴在阵盘上,蚀灵纹的腐蚀速度越来越快,侧门光幕上的灰斑已连成一片,眼看就要溃散。
楚轩急中生智,从药箱里翻出陈老留下的清灵丹,往嘴里塞了三枚,含住丹药催动炼体八重的气血:“给我水!”
子弟递来水囊,楚轩猛灌一口,将清灵丹嚼碎喷向光幕。
淡青色药液接触到蚀灵纹,竟发出 “滋滋” 的抵消声,灰斑蔓延的速度瞬间减缓。
方岳见状骂了声 “废物”,从怀里掏出黑木盒,里面装着三枚泛着腥气的蚀骨丹:“给我吞了!用精血催纹!”
灵纹师们脸色发白,却不敢违抗,捏着蚀骨丹吞下。
丹药入腹的瞬间,他们周身灵力变得狂暴,指尖丝线染上黑红色,蚀灵纹再次疯长,连清灵丹的药液都挡不住,光幕上的龟甲纹开始成片剥落。
后门的厮杀更为惨烈。
黑熊见正门和侧门都有进展,亲自抡着破阵锤狂砸光幕,每一次撞击都震得门楼摇晃。
楚林长老带着子弟用冰蚕丝缠绕毒弩,却被喽啰们用弯刀砍断,三名子弟躲闪不及,被毒弩射中倒地抽搐,墨绿色血液很快浸透衣袍。
灵瑶安顿好战王鼎碎片,立刻带着五名突袭队员赶往西厢房。
楚云山正坐在窗边看书,听到外面的厮杀声,脸上却很平静,见灵瑶进来,放下书卷温和一笑:“灵瑶姑娘来了,外面是不是打起来了?”
“伯父放心,少主和老爷子都在前面挡着,不会有事的。” 灵瑶将西厢房的门窗关好,在门后布下避雷纹阵盘,“我就在门外守着,您千万别出去。”
楚云山点点头,目光落在灵瑶紧握匕首的手上:“辛苦你了,也告诉轩儿,不用牵挂我,保护好楚家要紧。”
灵瑶眼眶一热,用力点头:“伯父放心!” 她转身守在门外,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分辨着外面的动静 —— 后门的锤击声越来越密,显然黑熊的攻势越来越猛。
时间在惨烈的攻防中流逝,日头渐渐西斜,楚府的玄龟阵光幕已变得薄如蝉翼。
正门处,徐烈的焚天箭阵又发动了三次攻击,光幕上的缺口扩大到丈许宽,徐家护卫正踩着同伴的尸体往里冲锋;
侧门的蚀灵纹已彻底蚀穿阵基,方岳带着死士在缺口处与楚家子弟厮杀;
后门的黑熊更是状若疯魔,接连吞下五枚爆力丹,破阵锤每砸一下,光幕就剧烈颤抖,裂纹如蛛网般蔓延。
“少主!中枢阵眼灵力不足了!” 传讯玉符里传来楚风焦急的声音,“老爷子快撑不住了!”
楚轩抬头望向议事殿方向,那里的灵力波动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
他咬紧牙关,从怀里掏出最后一把上品灵石,分给身边的子弟:“把所有灵力都灌进阵眼!哪怕多撑一刻也好!”
就在这时,“咔嚓” 一声脆响,正门的玄龟阵光幕彻底崩碎,徐烈的丹火长鞭带着烈焰抽了进来,将两名来不及躲闪的子弟烧成焦炭。
“冲啊!破阵了!” 徐家护卫的呐喊声震天动地,潮水般涌入楚府街巷。
几乎同时,侧门和后门的光幕也同步溃散。
方岳的灵纹短刃划破空气,直取守侧门的楚家子弟咽喉;
黑熊的破阵锤砸开后门石门,黑风寨喽啰举着弯刀嗷嗷叫着往里冲。
三方联军如同三条毒蛇,瞬间侵入楚府腹地。
楚家子弟依托屋舍顽强抵抗。
楚石举着玄铁盾挡在巷口,盾牌被丹火灼烧得滋滋冒烟;
楚林长老捂着流血的臂膀,指挥子弟用爆炎丹封锁街巷;
药房方向传来陈老的怒吼,丹火弹炸裂的光芒照亮半边天空。
但联军人数实在太多,楚家子弟很快被逼得节节后退,惨叫声此起彼伏。
议事殿内,楚山雄拄着灵木拐杖,脸色惨白如纸。
他看着阵眼水晶彻底黯淡,喉头一阵腥甜,强忍着没再吐血:“柳天明!陈老!”
陈破时,柳天明和陈老刚好赶来。
两道身影瞬间出现在殿内,柳天明的玄铁重剑染着鲜血,陈老的丹炉上布满剑痕。“老爷子!” 两人齐声喊道。
楚山雄指着殿外厮杀的方向,声音嘶哑却带着决绝:“柳天明,你去拦徐烈和方岳!陈老,护住药房和丹房!”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宝库方向,“楚风,传我令,让楚轩带亲卫死守宝库!灵瑶…… 让她务必护住内院,护住云山!”
“是!” 三人齐声应道,转身冲入战场。
楚山雄望着他们的背影,缓缓抽出拐杖里的软剑,剑身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寒光。
他深吸一口气,拖着受伤的身躯走出议事殿,迎面正撞见三名冲进来的徐家护卫。
“楚家百年基业,岂容尔等放肆!” 老人的怒吼声在殿外回荡,软剑带着残余的灵力刺出,与护卫的长刀碰撞出刺眼火花。
楚轩在宝库门前听得真切,玄龟阵溃散的轰鸣、子弟的惨叫、兵刃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汇成绝望的战歌。
他握紧腰间的玄铁短刃,感受着体内炼体八重的气血在沸腾,十六牛的战力蓄势待发。
亲卫们列成方阵挡在石门前,个个脸色凝重,却没人后退一步。
“弟兄们。” 楚轩的声音在混乱中异常清晰,“宝库是楚家的根,咱们的命在,根就在!”
“与宝库共存亡!” 亲卫们的呐喊声穿透厮杀声,震得空气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