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短暂凝住了几秒。
反应过来后,众人惊喜不已。
这可是他们第二次听到沈砚坻有了心仪的人了,这可是今年开年最高兴的事了。
沈母已经惊喜得差点握不住筷子,脸上高兴溢于言表:“砚坻,你说真的?你有心仪的人了?”
沈父也跟着高兴:“这可是咱们家今年开年最好的喜讯了!”
沈老爷子更是乐得眉开眼笑:“好好好!看来这喜酒有盼头了。”
杭景枝也颇有些惊奇地看着他,她下意识想到的是,他说的人应该就是白渺吧?
众人高兴了一会,惊喜之余却突然想起上次,砚坻不也是好不容易有一个心仪的对象,结果追人家姑娘没追上。
全家顿时都有些替沈砚坻紧张。
沈父眉头一拧,语气也就收了三分:“砚坻,那你这次可得拿出点诚意来,别又像之前那次让人家姑娘给拒绝了……”
沈母也很是紧张:“这回你自己心里真有谱了?不会跟上次一样吧?要不要全家给你出出主意,帮帮忙?”
沈老爷子也神色郑重。毕竟,这关系到他什么时候抱上曾孙。
“这次不会了。”沈砚坻语气坚定,眸光沉稳,扫了一眼小口喝着果酒的杭景枝。
这话一出,众人放心不少,喜色又再上眉梢。
“那就好那就好!”沈母乐呵呵地说,“那你可得趁早带回来给我们见见,别光你一个人知道是哪家姑娘!”
杭景枝也是为沈砚坻高兴,盼着二人早日喜结连理呢。
她趁着众人话题热烈,忍不住又拿起果酒抿了一口。
这果酒甜甜的,还挺好喝。
年夜饭散席,杭景枝帮忙收拾好碗筷后,客厅又热闹起来。
杭景枝抱出一个包装整齐的编织袋,眉眼含笑地走回围坐在一起的众人面前。
编织袋里一色红团团的毛线围巾压得整整齐齐。
沈母最先拿到自己的那条,她惊喜地伸手摸了摸:“哎呀,景枝你什么时候织的?这花样细得很,得绕多少圈线哩!”
“就有空的时候赶出来的。”杭景枝笑,“想着新年要喜庆,就都织大红色,叔叔这一条颜色深一点儿,爷爷那条更厚些,阿姨的边上钩了花牙。”
沈父笑得眼角皱纹都绽开:“要不说还是生个闺女会比较贴心呢。”说着给沈母披在颈间,衬得她眉开眼笑。
老爷子也不甘落后,自己把那条宽厚围巾圈在脖子上,拍着膝盖哈哈笑:“暖和,暖和!景枝手巧!”
沈砚坻立在众人之后,已经意识到这次估计是又没他的。
胸口无端涌起一点寂静的失落。
就在他微垂眸、准备掩下情绪时,一截深蓝色围巾探进他的视线。
“沈团长......”杭景枝向沈砚坻走去,把那条色泽低调的围巾递到他跟前,“这条……是单独给你挑的线,怕你嫌花哨,就选了深蓝色。”
沈砚坻看着那截深蓝,而后目光烙在她雪白柔婉的脸上,此时内心像闯进了一只小鸟,扑腾扑腾的,让他全身血液都滚烫起来。
她也给他织了!
是她亲手织的!
还是单独给他挑的线!
杭景枝见沈砚坻面上看不出神情,还是如平常一般冷峻刚毅,想着之前自己给他送东西,冷然拒绝的样子。
她本来也没想着送他的,只是新年大家都有,就还是给他织了。
好在她织的时候也是特意选着自己喜欢的颜色,他若不喜欢,她就留着自己用刚刚好。
“如果你不喜欢,那我……”
她话未说完,下一秒沈砚坻便紧紧握住递过来的围巾,生怕人收回去。
他漆黑的双眸盯着杭景枝清亮的双眸,紧绷着下颌线,说出口的话克制又低哑:“新年礼物没有拒绝的道理。”
这一刻,他忽然想起平时在部队里,战友们收到对象织的围巾、手套,总是笑得合不拢嘴地炫耀。
现在,他也有了。
想到这,他克制不住的嘴角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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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院落寂静。
屋檐下的灯笼摇出一篆温黄。
杭景枝躺在床上,只觉酒意渐浓,耳尖烧着方才喝的那点果酒。
忽然听见窗纸轻轻“噗”一声,她往窗外看去,意外地发现居然是下雪了。
这样的诱惑,她真的忍不住。
当下,立刻裹了件厚实的大衣,悄悄往楼下走去。
细雪静静地覆盖在砖石小道上,昏黄灯光映着远处一轮月,雪与月交辉,积雪泛着淡淡光泽,院子里白茫茫一片,宛若童话。
现代的她长在南方,她第一次见真正的雪,兴奋地走了两步,站在月光最亮的地方,仰起头闭上眼,双手合十:“暴富!暴富!早日实现一个小目标!买很多的地!买很多的四合院……”
她心里念叨个没完,虔诚得像小时候拜菩萨。
越想越开心,她这愿望许得眉眼弯起。
酒意却忽然涌上来,踩着脚下的积雪一滑,身子踉跄了一下。
却被人从身后扶住。
杭景枝睁开酒意朦胧的眼,撞进一片夜色般深沉的眸子。
沈砚坻不知何时立在她跟前,扶她站稳,语调压得很低:“这么晚,跑出来做什么?”
她被他扶着,鼻尖蹭到他大衣里微冷的呢料,酒气涌得更快,声音软得不像话:“看雪……还许了个愿。”
“什么愿望?”
“攒钱,买四合院呀。”
她笑得一脸春光,语气还挺郑重。
沈砚坻一愣,随即唇角轻轻一动:“你喜欢四合院?”
杭景枝点头,眼尾晕着红,软声软气地说:“喜欢啊。”
她当然喜欢,一套四合院后期的升值空间可大着呢,随随便便实现一个小目标。
沈砚坻盯着她雪白的脸颊被酒意晕染出的红晕,嗓音也是绵绵软软的,落在沈砚坻耳里,就像一勺温酒泼进冰雪里。
“那还有别的愿望吗?”沈砚坻的嗓音低沉温稳。
“当然有啦。”杭景枝歪着头,手指在空气中轻轻点着,“我要买很多很多的地。”
沈砚坻眉眼动了动,“买地做什么?”
杭景枝理直气壮:“当小富婆。”
月色映着她微红的面颊,眼睛亮得像雪里埋了两颗星。
沈砚坻忍不住轻笑一声,声音低到几乎只在他胸腔里震:“小财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