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景枝愣了一下,想到中秋节是很重要的节日,她去探望一下爷爷、叔叔、阿姨还是很有必要的,于是抬头看他,点头应道:“回。”
他低声“嗯”了一声,没再说别的。
原路把她安全送回。
杭景枝抱着零食站在宿舍楼下。
直到看到沈砚坻开车离去了,才提着两袋零食上楼。
她刚一打开门,还没站稳,屋里几个女孩就围了上来。
“哎呀景枝你回来啦,听说你被教导主任叫走了?”
“是不是那两个男生打架的事?听说搞得很严重。”
杭景枝笑了笑,没说话,把零食一股脑倒在桌上:“刚刚出去吃饭,顺道买的,大家一起分了吧。”
“景枝你太好了!”
热闹一阵,女孩们一边剥糖吃一边叽叽喳喳地聊着。
只有靠窗那张床边,宋相宜依旧低头埋在课本里,神色自律克制,一动没动。
杭景枝注意到了,从桌上拣了几样零嘴,走过去轻轻放在她课本边:“相宜,这是给你的,别光看书,也得劳逸结合。”
宋相宜抬头,眼神清澈,声音轻轻的:“谢谢。”
杭景枝冲她笑了笑,注意到她课本边还压着一沓数列专题讲义,笔记细致整齐,每一道公式都用铅笔勾过痕迹,看得出不是第一次翻。
杭景枝没多说什么,转身回到自己的书桌边。
宿舍六人间,这会儿只有五张床铺有人,一直靠近门边的那一张至今还是空着的。
大家早听说那个女生不是本班的,只是交了宿舍费占了床位,真正从开学到现在,却一次也没露过面。
没人提起这件事,大家仿佛早就默认了这间宿舍是五个人的天地。
杭景枝摊开那本从图书馆借来的《服装构图与制版》,翻到一页裙装设计图,眉眼一垂,专注落笔。
裁缝铺需要一些新式样,这样才能吸引更多顾客,也能接更多的订单,生意才能兴隆,她也就有分成了。
门咚咚两声后,伴随着林妙妙的声音被推开。
林妙妙提着水壶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零食和围着吃零嘴的同学们,笑着说:“哟,今天发福利啦?”
杭景枝抬眼:“妙妙,也给你留了。”
众人都热情地招呼林妙妙一起吃。
林妙妙放下水壶,跟大家说了会话,走到杭景枝旁边,一边剥糖一边凑近她的图纸:“景枝,你还真是一刻不闲着啊……话说,那俩男生的事,解决了?”
杭景枝点点头:“解决了。后来是沈团长过来的。”
在讲到沈团长的时候,她放轻了声音。
林妙妙有点惊讶,但是她知道景枝并不太想过多声张自己与沈家的关系,于是也放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小声问道:“我没听错吧?请家长居然请了沈团长?!”
杭景枝“嗯”了一声,继续低头画图,神情平静得好像只是被找去写了份检查。
林妙妙不依:“你居然被请家长……学校也太过分了!那两个臭男生也太不争气了,哪能因为你就打起来啊?把事闹得那么大。”
“他们后来跟我道歉过了。”杭景枝轻声说。
林妙妙叹了口气:“这就是太美的烦恼啊……”
林妙妙一边说一边拿起了放在旁边的水壶,开口道:“景枝,既然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回去继续做题了。”
“嗯。”杭景枝点了点头。
宿舍很快重新恢复安静,只剩下翻书和笔尖滑过纸面的声音。
杭景枝的眼神落在纸上的裙摆设计线条,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好久没去裁缝铺了。
开学以来忙着适应课程、学习设计、准备考试,时间都紧巴巴的。
这周周末要去看看,顺便把这段时间画的手稿给张师傅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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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她拎着一沓手稿去了裁缝铺。
“哟,景枝来了。”张春林从缝纫机后抬头,满脸笑意,“好久不见,你这丫头都快成‘贵客’了。”
“这阵子课业太多了。”杭景枝笑着解释,将手稿递过去,“这些是我这段时间画的,你帮我看看,有没有进步。”
张春林翻开纸页,一边点头,一边啧啧称赞:“有想法了,这裙摆细节做得精致了不少……手稳了,线条也比之前利落。”
杭景枝被夸得脸颊微红。
“来吧,今天你亲手做一件,我在旁边看着。”
杭景枝点头,利落把头发挽起,走到布料台边挑了块柔软的麻棉料。
张春林看她认真踩着缝纫机,自己则一边收拾布料,一边往门外瞄了一眼。
门口没人。
可惜了,往常那位军官今天都会来,今天居然没有……
张春林随口闲聊般问:“对了,上回来接你的那位穿军装的同志……是你家什么人?”
杭景枝手下顿了一下,垂眸:“……长辈的儿子。”
“哦。”张春林点头,脸上没多表现,心里却一清二楚。
那位男同志穿着一身军装,站得笔直,眉眼清冷寡淡,进门不爱说话,偏偏眼神一落在景枝身上,就沉了三分温度。
不一般呀不一般。
更别提——景枝这段时间不来,每到周末。
那位穿着军装的男同志都会路过店门口,借口看看。
现在想来,那几次的“路过”,也并没那么简单了。
他看着杭景枝埋头缝布的模样,轻轻摇了摇头:
——襄王有意,神女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