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雅莉指着杭景枝，对迅速围观上来的人群说：“大家快来看，就是这个女人扮做另一副模样，到处勾引军官。”
此时，杭景枝脸上的妆容已被白渺擦拭而去，她那仿若从江南烟雨中走出的清透面容就这样展示在众人面前、比之裴霜霜的温软娇媚、原本的她唇色红润、气质温婉，但是二者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一个美的撩人娇媚，一个美的温温柔柔、清清浅浅。沈砚坻望着那逐渐露出的熟悉的眉眼，眼神微闪，藏着情绪。
他几步跨到杭景枝身前，也为她阻去众人好奇的目光。
张雅莉却火上加油，“沈团长，现在你该看清这个女人的真面目了吧。她都被你退婚了，居然还恬不知耻扮做另外一个人来勾引你。”
沈砚坻面色如霜，声音低沉而冰冷，“张同志，这是我与她之间的事，还有，她是谁，我很清楚，不需要你来告诉我。”
张雅莉和白渺听到沈砚坻的话，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她们原本以为揭露杭景枝的身份会让沈砚坻对她彻底失望，却没想到沈砚坻早已知晓。
围观的群众本来还以为有什么热闹可看，感情这是别人你情我愿的事啊，那这泼水的女同志可就过分了，平白无故泼了别人一身水。
张雅莉看着沈砚坻对杭景枝的维护，心中的嫉妒之火燃烧得更加旺盛。
张雅莉咬着牙，低声说道：“沈团长，你可别被这个女人给骗了。”
杭景枝讶异地抬头看着挡住她面前的沈砚坻，他知道？
什么时候知道的？
“张同志，今天的事情我看在张主任的面上，不与你计较，再有下一次，我不会放过你。”
说完，沈砚坻拉着杭景枝就往停车的方向走去，走的时候却还是注意到了放慢自己的脚步，避免步伐过大，杭景枝牵动伤口。
直到被沈砚坻带进车里，杭景枝整个状态都还是懵懵的。
沈砚坻将杭景枝安置在副驾驶座后，绕到车后打开后备箱的储物箱，从中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
他回到车内，将毛巾递给杭景枝。
杭景枝这才回过神来，接过毛巾，开始轻轻擦拭头发上和脸上残留的水珠。
沈砚坻坐在驾驶座上，侧脸线条冷峻而刚毅，薄唇紧抿。
杭景枝一边擦，一边鼓起勇气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沈砚坻眸色冷峻，平静地说道：“今天。我去鉴定了你上次留下的纸条和试卷，这才知道你们是一个人。”
杭景枝心中一震，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自己的笔迹而暴露了马甲。
不过她很快想到，自己今天本来就打算跟沈砚坻坦白这件事，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大方地承认道：“沈团长，很抱歉，裴霜霜是我假扮的，但是我并不是故意骗你的。”
接着，她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从拜托裴纪帮她隐瞒，到自己为了赚钱不得不参与黑市生意，以及害怕失去这份“伪装”带来的一些便利，而一直隐瞒身份的原因，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这些阿纪已经告诉我了。”
杭景枝愣了一下，又想到沈砚坻既然找到了黑市，想必确实应该是先找过裴纪了。
“你不要生裴纪的气，他也是因为我的拜托才不得不骗你的。”
沈砚坻冷凝着一张脸，目光沉沉地看着杭景枝：“你知道在黑市摆摊如果被上头的人发现，你轻则会被公安带走调查，重则被拘留，这个后果你想过吗！”
杭景枝也知道现在政策还没彻底放开，在黑市卖手工艺品确实是一件风险极大的事情。
她点了点头。
“杭景枝！”沈砚坻没想到她明知道危险还去做，声音带上了愠怒。
杭景枝知道沈砚坻也是担心她，她声音温温柔柔的解释道：“沈团长，我知道我在黑市卖手工艺品的事情，现在被叫做投机倒把。但是，我是靠手艺挣点钱，买家也买到喜欢的物件。这个交易本身，它是没有错的，只是没有合法的地儿做。要是以后，经济发展了，市场规则变了，能给那些靠手艺、靠脑子想法子挣钱的人，开辟出一条正儿八经的道儿来，那投机倒把就是正当营生了。”
沈砚坻盯着她弯弯的眉眼，原本的伪装已拭去，此刻这张脸不似之前那般娇艳，但是依然柔美动人。
她在诉说着自己对未来的想法的时候，眸眼晶亮。
她说的话，他认可。
但是……
他眸光幽深，声音沉沉地开口：“那就等合法的时候。”
杭景枝倒是没想到沈砚坻会这么回应她，原本她以为他那么刻板的人听到她这一说法会更加生气。
杭景枝点头道：“今天之后我就再也不会去了，我跟你保证。”
说着，她看到沈砚坻身上实在被水溅湿的严重，把毛巾给了自己，自己也不知道擦一下，于是将手中的毛巾递过去，说道：“沈团长，你擦一下。”
沈砚坻冷肃着一张脸，开口：“不用。”
杭景枝见此，犹豫了一下，还是探过身子，想要帮沈砚坻擦脸上的水。
就在她的毛巾快要触碰到沈砚坻脸庞的时候，沈砚坻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他的手劲很大，掌心传来的温度灼烫得厉害，杭景枝下意识地想要收回手，却被沈砚坻紧紧握住，动弹不得。
杭景枝疑惑地看着沈砚坻，眼中满是不解。
沈砚坻盯着杭景枝清润的眼睛，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感，突然问道：“为什么要来看文艺演出？”
“什么？”
杭景枝被沈砚坻这个问题问得一头雾水，没想到沈砚坻的思维如此跳跃，突然提起文艺演出的事。
沈砚坻微微皱眉，继续说道：“我前面追求你，你一直拒绝我，态度坚决。但是文艺演出的时候你来了，为什么？”
她一开始骗他，是因为不想让他知道在黑市的事情。
第二次是偶然，后面第三次、第四次、很多次，都是自己主动凑上去的，他怪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