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忍不住开口调侃:“我说景枝,也难怪砚坻认不出扮作裴霜霜的你,你这妆容怎么做到的,变化可真大。如果事先不知道是你,真的认不出。”
杭景枝听到“砚坻” 这两个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挺直身子,四处张望,眼神中满是警惕,生怕沈砚坻会突然从哪里冒出来。
窗外的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一切看似平常,可杭景枝却觉得每一个角落都可能藏着危险。
裴纪看着杭景枝这一惊一乍的样子,心中不禁为自己的好兄弟沈砚坻暗暗叫苦。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很害怕砚坻?”
杭景枝咽了咽口水,声音微微颤抖:“他那样子,总是一副严肃的样子,谁不怕呀!更何况,我现在做的这个可是要被打击的,他身为领导干部,要被他知道了,那可不行。裴纪,说好了,你绝对绝对不能让沈营长知道裴霜霜是我!”
裴纪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深知沈砚坻的身份和性格,也明白杭景枝的担忧并非毫无道理。
到了溜冰场,杭景枝感觉自己就被一股独特的气息包裹住了。
这溜冰场,可比不得现代那些气派又高科技的场所。
但是却有一种别样的怀旧氛围。
不远处摆着一台老式的磁带播放机,正悠悠地传出邓丽君的《甜蜜蜜》,音质虽说比不上现代的音响,带着些沙沙的杂音,可这熟悉的旋律一响起,倒也让人心头泛起暖意。
溜冰场里的人们,个个洋溢着质朴的笑容。
他们在冰面上滑行的姿态,也充满了活力,彼此间的交流也格外热络。
大家会因为谁的一个漂亮转身而喝彩,会在摔倒时互相帮扶,笑声在这并不宽敞的空间里回荡,这股子热闹劲儿,是现代溜冰场里少有的。
杭景枝的眼睛新奇地看着这一切。
正当沉浸在这溜冰场独特的魅力里时,一道身影脚蹬溜冰鞋向她滑来,就在她以为要跟她撞上的时候,那道身影在距离她仅有咫尺之遥的地方,稳稳地停了下来,带起的一阵微风轻轻撩动了杭景枝额前的几缕碎发。
杭景枝抬眼望去,眼底是一片惊愕。
“沈营长,你怎么在这?!”
沈砚坻脚蹬一双溜冰鞋,身姿挺拔得犹如一棵苍松,稳稳地站立在冰面上,仿佛与这溜冰场融为一体。
“裴霜霜同志,好巧。”沈砚坻漆黑深邃的黑眸直直地落在裴霜霜的身上,神色是一贯的冷硬,只有微微起伏的心跳泄露了他的紧张。
杭景枝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不相信,心中暗自腹诽:“老天,谁会信这是偶遇!他分明是故意的!她可不可以立刻走人!”
她的目光像受惊的小鹿般,慌乱地向四处望去,急切地找寻着裴纪的身影。
这偌大的溜冰场,此刻在她眼中却似一个牢笼,让她心生不安。
只见裴纪不知何时早已穿好了溜冰鞋,原本还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脸上,此刻却闪过一丝心虚与慌乱。
当他对上杭景枝那询问的目光时,眼神闪躲,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下意识地挠了挠头。
紧接着,他二话不说,脚下轻轻一滑,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瞬间滑进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只留下杭景枝跟沈砚坻两人。
“鞋码我拿的37,如果不对,我去找工作人员换。”
沈砚坻拿着溜冰鞋的手微微收紧,薄唇轻启。
杭景枝这才注意到沈砚坻手里的溜冰鞋,那是一双款式普通却打理得干净整洁的鞋子。
“沈营长,谢谢,是我的鞋码。”
说完,杭景枝忙想接过,但是沈砚坻却没把鞋子交给他,而是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长椅上。
杭景枝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来到长椅旁坐下,伸出手,向沈砚坻要鞋子。
“我帮你穿。”
他微微蹲下身子,动作带着军人特有的干脆利落,意图为杭景枝穿上。
杭景枝见状,又羞又急,忙说道:“沈营长,我自己来就可以!”
她的声音不大,在溜冰场嘈杂的环境中,却也清晰地传入沈砚坻耳中。
沈砚坻并未起身,抬头看向杭景枝,黑眸沉沉地看着她,说道:“这个穿起来比较复杂,我来帮你。”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仿佛他所做的决定,便无人能够更改。
杭景枝咬了咬下唇,看着沈砚坻认真的模样,竟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反驳。
沈砚坻熟练地拿起溜冰鞋,轻轻抬起杭景枝的脚,动作轻柔却又带着一种压迫性的力量。
杭景枝无奈地看着蹲在她面前的沈砚坻,平时高大巍峨的身影,此时虽然蹲着却也像是一座巍峨的小山,好像无时无刻都那么的充满力量。
沈砚坻专注地为杭景枝系着鞋带,修长的手指灵活地穿梭在鞋带间,每一个动作都严谨而认真。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鞋子上,可杭景枝却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的气息将自己笼罩。
很快,沈砚坻便为杭景枝穿好了溜冰鞋,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说道:“我带你滑。”
杭景枝忙不迭地摆手,说道:“不用,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慢慢学。”
就在这时,裴纪像一阵风般溜了回来,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尴尬的讪笑,眼神在杭景枝和沈砚坻之间来回游移。
杭景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忙伸出手,紧紧抓住裴纪的胳膊,说道:“你不是说教我溜冰的嘛?”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求助,希望裴纪能将她从这窘迫的境地中解救出来。
裴纪干笑了两声,挠了挠头,说道:“我为你找了一个更专业的教练,砚坻可是这溜冰场的高手,保证能让你快速学会。”
“砚坻,交给你了。”说完,又再次快速地消失在她的面前。杭景枝心中简直就是欲哭无泪。
她一手扶着扶杠,一边说:“沈营长,要不你先去滑吧,我自己可以。”
“你是新手,在这冰面上很容易摔。”说着,他伸出了手臂,示意她可以搭在他的手臂上。
杭景枝的目光落在沈砚坻的脸上,纠结了一会,想着自己今天来都来了,如果因为畏手畏脚的,那岂不是白来一趟了?
况且之前那么多次接触,沈砚坻都没认出她真实的身份,应该不会有事。
这般想着,想溜冰的心情还是战胜了心底的那抹担忧,将手搭在了沈砚坻的手臂上。
“沈营长,那麻烦你了。”
“不客气。”沈砚坻垂眸看向她,目光落在搭在他手臂上那只柔软白腻的小手上,手臂上的肌肉线条不自禁绷得紧紧的,但又很快收回视线,开始慢慢带着杭景枝滑动。
神情比杭景枝这个当事人还要紧张、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