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暴雨不知何时转为了淅淅沥沥的细雨,敲打在玻璃上,发出细碎而持续的声响,反而衬得室内愈发静谧。
空气中弥漫着情欲过后特有的、旖旎而潮湿的气息,混合着残存的乌木沉香与她的体香,构成一种私密而亲昵的氛围。
沐晚晴蜷缩在柔软的被子里,身体像是被拆开重组过一般,带着一种陌生的、极致的疲惫与酥软。
她能感受到身后陆承渊平稳的呼吸,他结实的手臂仍占有性地环在她的腰上,体温透过相贴的皮肤传来,灼热而真实。
她没有动,也没有睡着,只是睁着眼,望着窗帘缝隙中透进来的、被雨雾晕染得模糊的城市微光。
脑海中,却不合时宜地响起母亲很多年前,在她刚刚开始被严格“培养”时,用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对她说过的话:
「晚晴,身体是我们最后的底牌,也是最初的筹码。尤其是第一次,要用在最值得的地方。那些顶层的男人,嘴上或许说着不在意,表现得比谁都开明,但骨子里,那点可笑的‘处女情结’就像一根刺,永远扎在那里。它不会让他们更爱你,但若没有,在某些时刻,就会成为他们心里一个永远无法填补的缝隙,一个将来可以轻易指责你、贬低你的借口。我们要做的,不是守着一个虚无的符号,而是要让这‘第一次’,成为你在他价值体系里,一个无法被忽视的、沉重的加分项,一个永远提醒他你‘与众不同’的印记。」
当时年纪尚小的她,对这番话似懂非懂,只感到一种冰冷的屈辱。
如今,在这发生了质变关系的深夜,这番话却如同冰冷的代码般,清晰地在她脑海中重新解码、运行。
她当然知道,在现代社会,尤其是他们所处的这个看似开放包容的阶层,公开谈论或在意这个是多么“政治不正确”和“老土”。
陆承渊这样的人,更不会将这种话挂在嘴边。他甚至可能对此嗤之以鼻。
但母亲看透了人性,尤其是那些站在金字塔顶端、习惯了拥有一切、并对“专属权”和“纯洁性”有着近乎变态执念的男人的深层心理。
他们不会说,但他们会比较。
他们或许不要求,但他们会暗自衡量。
当激情褪去,当利益发生冲突时,这个“不存在”的瑕疵,就可能被无限放大,成为攻击的武器。
沐晚晴从不认为这是什么值得骄傲或固守的东西,但在她精心设计的这场博弈里,它必须被计算在内,必须被转化为实实在在的价值。
今晚的“意外”,是她策划的突破。
而此刻的“结果”,则需要被赋予更重的分量。
她轻轻动了一下,仿佛无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缩,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细微痛楚和依赖的嘤咛。
身后男人的手臂立刻收紧了些,低沉的声音在她耳后响起,带着事后的慵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餍足:“吵醒你了?”
沐晚晴没有回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丝脆弱:“没有……就是有点……疼……”
她将脸埋进枕头里,肩膀微微瑟缩了一下,像是不好意思,又像是委屈。
陆承渊沉默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