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
她转回头,对摊主甜甜一笑:“大叔,那就写一个‘渊’字吧!深渊的渊!”
她话音落下,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道目光瞬间变得锐利了几分,如同实质般落在她的背上。
她能想象出陆承渊此刻的眼神。
必然是带着审视、玩味,以及……一丝被取悦的深邃。
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他的名字,用这种市井的方式写出来?
这行为本身,就带着一种大胆的宣告和亲昵。
摊主大叔可不知道这其中的暗流涌动,一听是“渊”字,一边舀起一勺滚烫的糖浆,一边用上海话念叨:“渊?哦呦,这个字笔画蛮多额嘛!小阿弟叫渊啊?名字老好额!”
他手腕稳健地移动,金黄色的糖浆如同灵动的丝线,在光洁的大理石板上蜿蜒流淌,勾勒出清晰的笔画。
很快,一个龙飞凤舞、颇有几分气势的“渊”字便成型了。
大叔用小铲子小心翼翼地将糖画铲起,递过来:“来,小姑娘,拿好!‘渊’字,送给你家小阿弟!”
沐晚晴接过那支还带着温热的糖画,转身,献宝似的举到陆承渊面前。
糖浆凝固成的“渊”字,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映着她笑得弯弯的狐狸眼。
“喏,给你的!”她的声音里带着小小的得意和掩饰不住的亲昵,“你看,写得好不好?”
陆承渊低头,看着眼前这个用糖浆写成的、属于自己的名字。
这大概是他的名字,第一次以如此……廉价却又奇特的方式出现。
他应该觉得幼稚,甚至不妥。但看着她那双亮晶晶的、满是期待和某种隐秘占有欲的眼睛,他心底那点不悦和洁癖,竟奇异地烟消云散。
他伸出手,没有去接那支糖画,而是越过糖画,直接握住了她举着竹签的手腕。
他的手掌温热而有力,带着绝对的掌控感,将她连同那支糖画一起,轻轻拉近自己。
隔着口罩,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和亲昵:
“胆子不小。”
只有四个字,却包含了太多意味。
对她擅自决定写他名字的“指责”,对她这份大胆亲昵的默许,以及……一丝被这种直白又带着市井气的“宣告”所取悦的纵容。
沐晚晴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和力道,心跳再次失控。
她知道他没生气,甚至……是喜欢的。她踮起脚尖,凑近他,隔着两层口罩,气息仿佛都能交融,声音又轻又媚:
“你被我吃定了!”
“嗯,”他直起身,帽檐下的目光深邃如夜,“回去给你吃。”
沐晚晴的脸颊瞬间爆红,幸好有口罩遮掩。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心里却像是打翻了蜜罐。
摊主大叔在一旁看着这对小年轻“黏黏糊糊”的样子,虽然听不清具体说啥,但也乐得合不拢嘴,用上海话大声道:“哎呦,感情老好额嘛!小阿弟,福气好啊!”
陆承渊没有回应摊主,只是重新将沐晚晴揽回身边,手臂占有性地环住她的腰,带着她离开了糖画摊子。
那支写着“渊”字的糖画,最终被沐晚晴小心地拿在手里,直到糖体微微融化,也舍不得扔掉。
这不仅仅是一个糖画,更像是一个象征。
她在他严密掌控的世界里,悄悄留下的一抹属于自己的、带着甜味和烟火气的印记。
而陆承渊,虽然依旧觉得这玩意儿不卫生,但看着身边女人那副珍视的模样,和偶尔偷瞄糖画时嘴角藏不住的笑意,他觉得,这半小时的嘈杂,似乎……也并非全无价值。
至少,他看到了她不同于往常的、更鲜活灵动的一面,而这一面,只在他允许的范围内,为他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