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开始,一件件珍贵的艺术品、珠宝被呈上展台,竞拍价节节攀升。
沐晚晴安静地坐在b区3座,脊背挺直,姿态优雅无可挑剔,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需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坐姿、表情、甚至呼吸的节奏。
这是她精心学习、反复练习才拥有的仪态,却始终缺少那份与生俱来的松弛。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前排。
陆承渊闲适地靠在座椅上,一手随意搭在扶手上,另一只手偶尔轻点下巴,听着伊莎贝拉的低声汇报。
他不需要刻意表现什么,仅仅是坐在那里,就自然成为全场的焦点之一。
那是一种长期处于权力顶端蕴养出的从容,仿佛世间万物皆在掌控。
当伊莎贝拉将拍品目录递到他面前,指出某件藏品时,他只是略一颔首,眼神深邃平静,所有的判断和决策似乎早已在他心中成型,外界的一切只是按部就班地执行。
而伊莎贝拉·罗西,则展现着另一种风范。她坐在陆承渊身侧,姿态舒展自信,与陆承渊交谈时语气平稳利落,带着专业性的锐利。
她无需像沐晚晴那样小心翼翼,因为她立足于自己扎实的专业能力和项目负责人的身份。
她的底气和“松弛”,来自于她确信自己的价值建立在不可轻易替代的工作能力上,她的世界并非完全依附于某个男人,而是有着自己清晰的事业版图和上升路径。
这一幕,同样落入了不远处秦羽薇的眼中。
秦羽薇几乎是将自己“陷”在华安集团的专属沙发座里,纤细的指尖夹着那张纯黑的竞价牌,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眼神懒洋洋地扫过全场,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漠然。
当她看到陆承渊和伊莎贝拉之间那种基于工作和智识的默契互动时,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淡的不耐。
这种感觉很微妙。
她对陆承渊,早已不是年少时那种懵懂的喜欢,更像是一种根深蒂固的、对“所属物”的占有欲。
他是她从小就认识的人,是曾经被长辈们默认为可能与她并肩的人。
即使她现在对他已无男女之情,但潜意识里,他依然属于她认知范围内“自己圈子”里的所有物。
她可以不在乎,甚至可以主动疏远,但绝不允许别人,尤其是像伊莎贝拉这样带着明确目的性、试图凭借能力和手腕挤进来的女人,在她面前与陆承渊表现出过从甚密。
这感觉,就像自己曾经拥有过、即使现在不想要了也轮不到别人来染指的玩具,突然被另一个人兴致勃勃地把玩。
更让她心烦的是,旁边还坐着一个她刚刚才……勉强觉得顺眼了一点的沐晚晴。
上次泳池边那意外的“互助”,让她心里对沐晚晴产生了一种极其别扭的接纳感,仿佛沐晚晴也因此被划入了一个模糊的“自己人”界限。
她气她的不争气!
这时,拍卖师呈上了一件拍品。
一条极为罕见的克什米尔无烧蓝宝石钻石项链,浓郁的皇家蓝色深邃如夜空,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起拍价就已是个天文数字。
陆承渊随意地举起了竞价牌。
永基集团涉足珠宝投资,这条项链无论是收藏价值还是作为未来某些场合的礼品,都很有意义。
“永基集团,出价一千两百万。”拍卖师高声道。
立刻有其他藏家跟进。
价格一路攀升,陆承渊气定神闲,每次加价都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在处理一件寻常公务,彰显着永基的财力与势在必得。
当价格喊到一千八百万时,场内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就在拍卖师准备落槌之际。
“两千万。”一个清冷又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女声响起,来自华安集团的区域。
全场目光瞬间聚焦到秦羽薇身上。
她甚至没看陆承渊,依旧懒散地靠着,仿佛刚才喊出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数字。
陆承渊微微侧头,目光掠过秦羽薇,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丝了然的深邃。
伊莎贝拉则微微蹙眉,显然对秦羽薇的突然介入感到意外和不悦,但她很快恢复专业姿态,低声对陆承渊分析着当前价格。
沐晚晴的心提了起来。
她看不懂秦羽薇为什么要和陆承渊竞拍。
陆承渊再次举牌,语气平淡:“两千一百万。”
“两千三百万。”秦羽薇几乎是立刻跟上,语气依旧懒洋洋的,却带着一种“我就是要这样,你能奈我何”的骄纵。
“两千四百万。”
“两千六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