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是温冉单方面的情绪崩溃,和沈泽冷漠的镇压。
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砸在地毯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哭着质问他,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那些好都是假的吗?你陪我吃路边摊,帮我挑香菜,为了我推掉项目……那些难道都是演的?你为什么要给我希望?为什么要让我觉得,我可以不一样?”
沈泽却只是皱着眉,看着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烦,仿佛她此刻的眼泪和质问,都是无理取闹的负担:“我以为你是个明白人,知道什么该要,什么不该要。温冉,是你自己贪心了。”
贪心?
她不过是想要一句真心的回应,想要一个明确的位置,想要一点点被爱的证明,怎么就成了贪心?
温冉积累了两年的委屈、不安、期待,和此刻被狠狠践踏的真情实感,全都化作了尖锐的质问和止不住的泪水。
而沈泽,则由最初的不耐烦,变成了彻底的冷漠和厌烦,仿佛眼前这个崩溃哭泣的女人,不是那个陪了他两年的温冉,只是一个碍眼的麻烦。
“温冉,我以为你是个明白人。”他掐灭烟头,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再无半分温情,只剩下冰冷的疏离,
“看来是我高估你了。如果你觉得这样的关系委屈了你,大门在那边,随时可以离开。但我提醒你,出了这个门,你再想回来,就不可能了。”
说完,他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没有再看她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公寓。
“痴心妄想。”
“砰——”
巨大的关门声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温冉的心上,也砸碎了她最后一点残存的幻想。
整个公寓瞬间陷入死寂,只剩下她压抑的呜咽声,和墙上挂钟依旧刺耳的滴答声。
她瘫坐在地毯上,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连抬手擦眼泪的力气都没有。
泪水模糊了视线,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扭曲而陌生。
公寓里还残留着沈泽身上的烟味,和他常用的那款木质古龙水的气息,茶几上还放着他没喝完的半杯威士忌,杯口还留着他的唇印,沙发上搭着他晚上穿的西装外套,口袋里似乎还装着他下午顺手塞进去的、给她买的草莓味糖果——一切都和往常一样,熟悉得让人心碎,却又什么都不同了。
两年来的点点滴滴,那些温暖的、让她误以为被珍视的瞬间,此刻都变成了最尖锐的讽刺,像一把把小刀子,在她心上反复切割。
她终于清醒地认识到,在沈泽这样的人心里,情人永远是情人,再久的陪伴,也换不来一丝真正的尊重和承诺。
他们可以给你优渥的生活,给你旁人羡慕的眼光,却吝啬给予哪怕一点点的真心。
他们的世界,有着用家世、背景和金钱筑成的坚固壁垒,像她这样的女人,永远只能在壁垒之外徘徊,永远无法真正走进他们的内心。
周围人的羡慕,原来只是因为她比较能“忍”,比较会“演”,比较“省心”而已。
她不过是比其他女孩,更擅长伪装成一个“合格的情人”。
一种彻骨的寒意和巨大的失落感包裹了她,让她觉得自己像坠入了一个冰窖,连血液都快要冻结。
她甚至开始怀疑,这两年的时光,到底是真实存在过,还是一场漫长而荒诞的梦?
如果是梦,为什么醒来时,心会这么疼?
疼得她几乎要蜷缩起来,想要把自己藏进一个无人知晓的角落,再也不出来。
但奇怪的是,在极致的痛苦和绝望之后,心底反而生出一种诡异的清醒。
像一场大火烧过,所有的幻想和期待都化为灰烬,只剩下光秃秃的、冰冷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