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卑斯山的夜幕,如同巨大的天鹅绒幕布,缀满了碎钻般的星辰,低垂得仿佛触手可及。雪山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幽蓝光泽,寂静而威严。
格吕耶尔庄园的宴会厅,灯火通明,巨大的落地窗将这幅壮阔的夜景完全框入,成为宴席最奢华的背景板。
晚宴的规格极高。长桌上铺着爱尔兰亚麻桌布,摆放着传承百年的christofle银质餐具和bernardaud定制骨瓷。
水晶杯盏在烛光下折射出璀璨光芒。侍者们无声穿梭,动作精准如仪。
沐晚晴挽着陆承渊的手臂步入宴会厅时,已然换上了那身Elie Saab的晚礼服。
深海蓝色的轻纱上缀着细碎的水晶,如同将夜幕星河穿在了身上,衬得她肌肤胜雪,锁骨精致。
她没有选择过于隆重的珠宝,只戴了一对小巧的钻石耳钉和陆承渊送的那条珍珠项链,妆容清透,重点突出了那双经刻意练习而显得纯真又妩媚的眼睛。
她的出现,瞬间吸引了在场几乎所有男性的目光,以及女性们或欣赏或比较的注视。她能感觉到那些视线中的评估,但她毫不在意,只是微微仰头,对身边的陆承渊露出一个依赖又骄傲的完美笑容。
陆承渊身着tom Ford礼服,身姿挺拔,气场强大。他对投来的目光视若无睹,只微微侧头,对沐晚晴低语了一句:“跟着我。”便带着她走向主桌。
顾铮、赵靳言、苏瑾等人已入座。
看到他们,纷纷举杯示意。
“承渊,晚晴,这边。”顾铮笑着招呼。
落座时,陆承渊极其自然地为沐晚晴拉开椅子,这个细微的举动,落入在场所有有心人眼中,自有其分量。
晚宴以精致的法餐为主,配以庄园酒窖珍藏的勃艮第和波尔多红酒。
话题从马术、雪景,逐渐延伸到最近的全球经济动向、艺术品拍卖,以及一些圈内秘辛,气氛看似融洽,实则暗流涌动。
沐晚晴安静地用餐,姿态优雅无可挑剔。
她遵循着“少说话,多微笑”的原则,只在话题涉及到艺术或某些她“恰好”了解的领域时,才会在陆承渊或他人问及时,用极其精炼的语言发表见解,并且总会巧妙地将最终的评价权引回陆承渊或其他男士身上。
“晚晴对Jacqueline humphries的新作怎么看?听说在威尼斯双年展上引起了不小争议。”顾铮带来的那位策展人女伴忽然将话题抛向她,带着一丝职业性的探究。
沐晚晴放下刀叉,用餐巾轻轻沾了沾嘴角,笑容温婉:“humphries女士的作品一直充满力量,她对媒介和光线的探索很大胆。至于争议,我觉得任何打破常规的艺术表达都难免伴随争议,时间会给出答案。当然,这只是我一点粗浅的看法,顾总和各位前辈肯定有更深刻的见解。”她既表达了观点,又谦逊地留有余地,并将话题抛回。
顾铮笑了笑,接话讨论起来。
陆承渊在一旁听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底座,目光偶尔掠过沐晚晴,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满意。
赵靳言则更多地在照顾苏瑾,低声为她介绍着某道菜的食材或某款酒的来历。
苏瑾安静倾听,偶尔点头,回应得体,但沐晚晴能感觉到她那份来自家世的淡然与自信,那是自己无论如何模仿都无法拥有的底气。
酒过三巡,气氛愈加热络。
一位来自德国的工业巨头,显然多喝了几杯,端着酒杯走到陆承渊身边,用带着口音的英语大声笑道:“Lu, your panion is absolutely stunning! A real treasure!(陆,你的女伴真是光彩照人!真是个珍宝!)”他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在沐晚晴身上流转,带着过于直白的欣赏。
瞬间,桌上安静了一瞬。这种粗鲁的赞美,在这种场合显得格外失礼。
沐晚晴的心微微一紧,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微微垂下眼帘,仿佛有些不好意思。
陆承渊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他没有看那个德国人,而是侧过头,伸手,极其自然地将沐晚晴耳边一缕并不存在的碎发捋到耳后,指尖甚至轻轻擦过她的耳垂,带来一阵微妙的战栗。
他的动作亲昵而充满占有欲。
然后,他才抬眼看向那位德国巨头,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的弧度,用流利的德语回应,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错辨的警告意味:“hans, 欣赏可以,别吓到我的宝贝儿。”
他用了“Schatz”(宝贝儿)这个词,语气平淡,却像一道无形的屏障,瞬间将沐晚晴划归为自己的绝对所有物,不容他人丝毫觊觎。
德国巨头愣了一下,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讪讪地笑了笑,举杯示意了一下,便转身走开了。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但桌上气氛微妙地变了。
陆承渊那句充满占有欲的“我的宝贝儿”和护卫的姿态,无疑再次抬高了沐晚晴在众人眼中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