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助理没有任何疑问，立刻转身去安排。
陆承渊这才看向沐晚晴，目光深沉难辨：“今晚你留在酒店，哪里都不要去。我会让两个人留在外面。有任何事，直接联系周助理。”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种沐晚晴从未见过的、近乎冷硬的命令口吻。
这不是商量，是必须执行的指令。
“出什么事了吗？”沐晚晴忍不住问，脸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担忧和一丝害怕。
陆承渊看着她，眼神复杂，似乎权衡了一下，最终只是简短地说：“一点小麻烦，需要处理一下。与你无关，待在酒店最安全。”
他走上前，伸手抚了一下她的脸颊，动作有些僵硬，试图缓和语气：“听话。我尽快回来。”
说完，他便拿起刚脱下的外套，带着周助理匆匆离开了套房。
门被关上，偌大的顶级套房瞬间只剩下沐晚晴一人，安静得可怕。
她走到窗前，看着楼下很快驶出的两辆黑色轿车，迅速汇入车流消失不见。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她。
“格鲁伯先生”、“安全屋”、“小麻烦”……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绝不是什么普通的商业会谈。
联想到林叙深之前的警告，以及陆承渊在瑞士可能的隐秘布局，沐晚晴几乎可以肯定，陆承渊遇到的，绝非小事。
她被单独留在了这里，像一个被暂时安置好的、需要被保护的易碎品。
这种认知让她感到无力，也更坚定了她必须尽快拥有自保能力的决心。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走到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连接上酒店加密网络。
她不敢轻举妄动去查询任何敏感信息，而是先登录了“霁望咨询”的加密邮箱，处理了几封无关紧要的客户邮件，仿佛一切如常。
然后，她鬼使神差地，点开了浏览器，在搜索栏输入了“格鲁伯 苏黎世”的德文关键词。
搜索结果大多是一些无关的社会新闻和商业信息。她不死心，又尝试了不同的关键词组合，甚至动用了某个之前温冉搞到的、需要付费的海外人脉搜索引擎的临时权限。
一条不起眼的、数月前的简短财经新闻映入眼帘，大意是：苏黎世老牌私人银行“阿尔卑斯同盟银行”高层变动，原董事会成员、负责亚洲业务的埃里克·格鲁伯（Erich Gruber）离职，原因不明……
阿尔卑斯同盟银行！
林叙深U盘里提到的银行！
格鲁伯是原亚洲业务负责人？
他现在找陆承渊做什么？
陆承渊与这家银行又是什么关系？
是普通的客户关系，还是更深层次的……
合作？
那个“安全屋”又意味着什么？
无数的疑问在沐晚晴脑中炸开。
她感到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漩涡的边缘，窥见了一丝深不见底的黑暗。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来自苏黎本地的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只有简短的一句英文：
「酒店并不绝对安全。保持警惕。——L」
L!
林叙深！
他竟然知道她在苏黎世！
知道她住的酒店！
甚至知道陆承渊刚刚离开！
沐晚晴的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她猛地站起身，环顾四周，仿佛这个豪华的套房里隐藏着无数双眼睛。
林叙深是在警告她？
还是另有所图？
陆承渊的“麻烦”，是否与林叙深有关？
她感觉自己像一颗被放在棋盘上的棋子，被两股强大的、看不见的力量拉扯着，却完全看不清整盘棋局。
她删掉了短信，心脏狂跳不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窗外，苏黎世的夜景璀璨而冰冷。
沐晚晴没有开灯，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在黑暗中聆听着自己的心跳和远处城市模糊的噪音。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所以为的“进阶”和“掌控”，在这个真正的权力和资本博弈的战场上，是多么的渺小和不堪一击。
陆承渊的世界，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复杂和危险。
而她已经深陷其中，无法抽身。
现在，她能做的，只有等待。
并且，在这令人窒息的迷雾中，努力保持清醒，抓住任何可能出现的、微弱的机会。
她握紧了手机，指尖冰凉。
苏黎世之旅，果然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