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爸操作的那个盘，如果换你来操作你怎么做
这个问题，让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沈若楠脸上的自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刺痛后的平静，一种沉淀在骨子里的冰冷。
她沉默了足足半分钟，像是在脑中重演那场吞噬了她父亲的金融风暴。
“我不会去翻盘。”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摩根那个局，是阳谋，不是陷阱。
任何试图在规则内翻盘的挣扎，都只会加速死亡。
唯一的生路，在规则之外。”
林涛身体微微前倾，示意她继续。
“我会立刻申请破产保护，同时，用私人身份匿名向证监会提交摩根内部的违规操作证据，用舆论引爆它
。用一条命去换整个摩根的股价动荡，甚至引来司法调查，这笔账，划得来。”
“我父亲的失败，不是因为技术，而是因为他还相信华尔街有骑士精神。”
说完，她重新靠回椅背，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但那双清澈的眼睛，却死死盯着林涛。
这番话，狠辣，果决，完全不像一个应届生能说出来的。
这才是被苦难淬炼出的锋芒。
林涛笑了。
“你的简历我看了，为什么那么坚持想来环宇？”
他靠在椅背上，双手随意交叠。
“你给行内三倍的工资找资金经理兼秘书，圈内都传开了。”
沈若楠的回答很坦诚，没有半点遮掩。
钱，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钱。
“以你的履历，为什么猎头没把你推荐给我？”
林涛有些奇怪。
提到这个，沈若楠胖乎乎的脸上闪过一丝窘迫和恼火：
“他们说，没见过这么胖的秘书。”
林涛没在意这个，他更关心另一件事。
“简历上说你在摩根实习过，为什么被刷下来了？”
“因为我拒绝了上司的‘夜间辅导’，并且把他的咸猪手打骨折了。”
沈若楠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在说一件别人的事。
好家伙！
林涛心里给她点了个赞，这性子，对胃口。
“如果现在让你建仓，你推哪几只？”
“银广夏，南玻A。”
沈若楠只报了两个名字。
林涛对照了一下脑中的信息，这两只确实是近期即将引爆的大妖股。
“有这个眼光，为什么不自己做？”
沈若楠的眼神黯淡下来，挣扎片刻，才低声说：
“我爸是玩这个死的，我妈不许我碰。”
“明天来上班。”
林涛拿起电话，直接叫来了行政。
在行政小妹“我们老板是不是病了”
的眼神中，利落地给她办了入职手续。
“这就……入职了？”
沈若楠捏着那份薄薄的合同，眼圈瞬间就红了。
她走出环宇大厦，脚步还有些虚浮，直到傍晚的阳光照在脸上，带来一丝暖意，她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自己，终于有了一份正式工作！
林涛离开公司时，隐约听见前台和行政在那儿叽叽喳喳。
“天呐，原来老板喜欢胖的！姐妹们，别减肥了，赶紧增肥，我们还有机会！”
他脚下一个踉跄，哭笑不得。
另一边，盛达网络。
李兴凭顶着两个黑眼圈，一脸生无可恋地瘫在老板椅上。
“老板，我病了，你看我，西装革-履，坐着大办公室，但我感觉浑身不得劲，游戏都不想打了。”
他挤眉弄眼地诉苦：“
做网站没灵感了啊！网站做不好，你回头不会把我给炒了吧？”
林涛盯着他看了半天，直把李兴凭看得心里发毛，才悠悠开口。
“行，给你批个条子。”
“啊？”
“你带着你的团队，爱去哪个网吧去哪个网吧，公司报销。”
林涛说，
“去闻闻那里的烟味和泡面味，看看大家都在玩什么，聊什么，骂什么。”
他站起身，踱了两步。
“光做一个网址大全，格局小了。
你顺手再做个游戏论坛，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4399’。”
“让玩家在上面聊攻略，晒装备，骂策划。
等人气做起来，再开股票、杂谈、情感、体育这些板块。”
“看到有潜力的，打报告给我，我们去收购。”
李兴凭的眼睛越瞪越大，听到最后，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一个滑跪就抱住了林涛的大腿。
“义父！义父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因为资金充裕，《传奇》的万人内测活动已经搞得声势浩大。
林涛砸钱签下了刚在华语乐坛崭露头角的周杰仑和正当红的谢霆枫。
当一个拿着裁决之杖，一个提着屠龙刀的巨幅海报挂出去时，林涛自己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感觉有点中二。
内测现场，陈添乔忙得像个陀螺，在技术组和运营组之间来回飞奔，嗓子都喊哑了。
而他那个好弟弟陈大鲶，正戴着耳机在电脑前砍得不亦乐乎，嘴里骂骂咧咧。
“操！哪个孙子爆了老子的裁决！别让我在网吧逮到你！”
他甚至嫌办公室没气氛，嚷嚷着要带李兴凭去网吧包宿。
在林涛的钞能力下，各大网吧已经被《传奇》占领，李兴凭火速上线的4399传奇论坛里，玩家们正热火朝天地交流着哪个地图能爆好装备。
游戏bUG被韩国和本地团队第一时间修复，内测反馈一片大好。
林涛拍了拍快要累疯的陈添乔：
“兄弟，好好干，明年哥帮你摇个嫂子回来。”
说完，他便潇洒地溜了。
提着烟酒回到家，林父林母看着身高猛蹿了十公分，五官轮廓也变得硬朗分明的儿子，面面相觑。
林父偷偷摸摸地把林涛拉到一边：
“儿子，你跟爸说实话，吃啥了？”
“一顿饭一只鸡，几块牛排，十个鸡蛋吧。”林涛随口回答。
晚饭时，看着林涛真跟饿死鬼投胎一样风卷残云，林父信了。
林母则忧心忡忡地问：“儿子，要不去医院查查？别是得了什么巨人症吧？”
第二天，林涛就被赶回了学校。
他消失了快半年，班里同学看他的眼神，跟看史前生物差不多。
“哇，林涛怎么突然长这么高了？”
“感觉变帅了好多，五官都长开了，这就是男大十八变？”
几个女生压低了声音议论。
“切，消失半年，快高考了跑回来装什么。长得再高有什么用，看他能考几分。”
也有男生酸溜溜地嘀咕。毕竟是市重点，谁没点傲气。
“我操，林涛！你小子是不是偷吃金坷垃了？快比我还帅了！”
一个死党冲过来，给了他一拳。
“听说最近有个叫《传奇》的游戏要公测了，好玩得一逼！等高考完，你得请我们去网吧包个通宵！”
林涛笑着一一应付完，感觉教室里各种目光跟探照灯似的，浑身不自在，便抱着几本书去了田径场。
午后的阳光正好，他躺在操场的草坡上，青草和泥土的芬芳混着远处教学楼传来的读书声，让他有种久违的安宁。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若有若无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
脚步声在他不远处停下，接着是青草被轻轻压倒的细微声响。
林涛眼皮动了动，懒洋洋地掀开一条缝。
一个女孩，正抱着一本书，在他旁边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