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那声“开始”的电子音还在空气中震颤,库罗耶庞大的身躯已然化作一道红黑相间的狂暴飓风,裹挟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向着巴鲁发起了最直接、最蛮横的冲锋!他脚下的特制合金地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巨响,仿佛承受不住这股纯粹肉体力量带来的冲击。恶食魔刃那宽厚沉重的刃身拖在身后,与地面摩擦,溅起一溜刺眼的火星,发出“滋啦啦”令人牙酸的噪音。
巴鲁的瞳孔在那一瞬间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几乎让他窒息。他根本没有硬接的念头,几乎是本能地,他那经过千锤百炼的、属于“幸存者”的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他猛地向侧后方弹射出去,动作仓促而狼狈,像一只受惊的跳蚤。他原本站立的位置,被库罗耶一脚踏下,“轰”的一声闷响,坚实的地面竟然出现了细微的网状裂痕!
“跑?!你能跑到哪里去?!”库罗耶一击落空,却并不恼怒,反而发出更加兴奋的狂笑。他甚至没有立刻追击,而是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粗壮的手臂,那上面虬结的肌肉如同蠕动的巨蟒。他享受着猎物的恐惧,这种恐惧对他而言,是比胜利更甜美的开胃菜。
看台上,赤冥的支持者们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和口哨声,为库罗耶这开场即展现的绝对力量而疯狂。而更多中立的观众,则被这纯粹暴力美学所震撼,屏息凝神。紫冥区域,乔奢费眉头微蹙,放在扶手上的手指轻轻收紧。巴尔格姆面无表情,但眼神深处的冰冷更甚。巴纳雷斯如同石雕,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显示着他的关注。
第一回合:追猎与狼狈
巴鲁拉开了约三十米的距离,剧烈地喘息着,冷汗已经浸湿了他后背的作战服。他死死盯着库罗耶,噬血刀横在身前,刀身那红银交织的纹理在竞技场的光照下反射着不稳定的光。“不能硬拼……绝对不能……”他脑中飞速旋转,回忆着乔奢费的叮嘱——消耗,周旋,寻找破绽。
库罗耶动了!他再次冲锋,速度竟然比第一次更快!那庞大的身躯展现出与之不符的爆发力,如同一头发狂的犀牛。这一次,他没有再用脚踏,而是借着冲势,将拖在身后的恶食魔刃猛地抡起!那宽大的、布满孔洞的橙蓝色刃身划破空气,带着一股撕裂耳膜的凄厉风啸,如同死神的镰刀,横扫向巴鲁的腰际!
巴鲁不敢怠慢,他深知哪怕是被这魔刃擦到边,也绝对是筋断骨折的下场。他猛地一个矮身,几乎是贴着地面向前翻滚,动作极其不雅观,但却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致命的横扫。魔刃带起的劲风刮过他头顶,让他感觉头皮一阵发麻。他甚至能闻到魔刃上那股仿佛混合了铁锈与腐肉的、若有若无的腥气。
“躲得挺快!老鼠!”库罗耶狂笑着,魔刃扫空的力道带得他庞大的身躯微微旋转,但他立刻凭借强大的核心力量稳住,反手又是一记势大力沉的下劈!魔刃如同崩塌的山岳,朝着刚刚起身、重心未稳的巴鲁当头砸落!
巴鲁亡魂大冒,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再次遵循求生本能,向侧面疯狂扑出。
“轰!!!”
恶食魔刃重重地劈砍在巴鲁刚才所在的位置,坚硬的合金地面被硬生生劈开一道半米长的深刻裂痕,碎石和金属碎屑如同爆炸般四溅开来!几片锋利的碎片擦着巴鲁的脸颊飞过,留下几道细细的血痕。
巴鲁在地上连滚了好几圈,才勉强半跪起身,噬血刀杵在地上支撑着身体,狼狈不堪地大口喘气。他的心脏狂跳得快要冲出胸腔,恐惧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他的理智。仅仅是两次攻击,他已经感受到了与库罗耶之间那令人绝望的力量差距。
“就只会像臭虫一样躲来躲去吗?!”库罗耶拔出嵌入地面的魔刃,看着上面沾染的些许金属碎屑,仿佛有些不满意。他迈开大步,再次不紧不慢地向巴鲁逼近,那沉重的脚步声,如同催命的鼓点,一声声敲在巴鲁的心上,也敲在所有观众的心上。
高层看台上,皮尔王微微颔首,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看来,这位紫冥的副队长,很懂得‘保存实力’嘛。”他话语中的讽刺意味不言而喻。
路法总长目光平静,淡淡道:“面对绝对的力量,规避是明智的选择。关键在于,他能规避多久,又能从中获得什么。”他的视线扫过场中惊魂未定的巴鲁,又看向稳坐钓鱼台般的乔奢费,似乎在评估着紫冥更深层的意图。
第二回合:噬能初现与绝望
巴鲁知道不能再这样被动挨打下去了。一直被这样追着打,迟早会被逼入死角,或者体力耗尽被一拳轰杀。他必须反击,至少,要试探出库罗耶那传说中的“噬能”能力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看库罗耶再次逼近,巴鲁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他猛地挺身,不再后退,反而主动向前踏出一步,同时手腕一抖,噬血刀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刀尖如同毒蛇吐信,直刺库罗耶那肌肉隆起的、因冲锋而微微暴露的腋下薄弱处!这一刀角度刁钻,速度极快,带着一股阴狠的锐气,正是他赖以生存的刺杀技巧!
“哦?终于敢伸爪子了?”库罗耶不惊反喜,他甚至没有用恶食魔刃格挡,那空着的左手如同闪电般探出,五指张开,竟然直接抓向了噬血刀的刀锋!
巴鲁心中一喜,他这噬血刀锋利无比,更有破人战斗锐气的诡异能力,库罗耶竟敢空手来接?!
然而,下一秒,巴鲁的脸色瞬间惨白。
就在库罗耶的手掌即将触碰到刀锋的瞬间,他掌心前方的空气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一股无形的、强大的吸力陡然产生!巴鲁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着他的噬血刀,仿佛要将刀从他手中夺走!更让他心悸的是,他附着在刀身上的力量,他引以为傲的、经过千锤百炼的“气”,正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不受控制地沿着刀身,疯狂涌向库罗耶的手掌!
“呃啊!”巴鲁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拼命想要抽回噬血刀,但那吸力强大得超乎想象,他的手臂肌肉绷紧到了极限,青筋暴起,却如同蚍蜉撼树!
库罗耶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品尝什么美味佳肴。“不错!不错!虽然少了点意能的味道,但这纯粹的肉体能量和杀气……也是上等的补品!”他狂笑着,左手猛地一握!
“咔嚓!”一声轻微的、令人心悸的脆响。
并非刀断,而是巴鲁握刀的手腕,因为那股巨大的、突如其来的拉扯力和能量流失带来的虚弱感,导致了关节的轻微错位和肌肉的撕裂般的剧痛!
巴鲁痛哼一声,再也握不住刀柄,噬血刀脱手飞出,“哐当”一声掉落在几米外的地面上。
仅仅一个照面,武器脱手!
全场哗然!
“噬能!是库罗耶的噬能!”
“太可怕了!空手就夺了对方的武器!”
“巴鲁完了!他连刀都拿不住了!”
看台上的惊呼声如同海啸般响起。赤冥区域爆发出更加狂热的欢呼,库忿斯用力捶打着面前的护栏,发出兴奋的咆哮。紫冥区域,乔奢费的眉头锁得更紧,巴尔格姆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仿佛在说“果然如此”。巴纳雷斯的身影似乎更加模糊了。
巴鲁捂着自己剧痛的手腕,踉跄着后退,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和绝望。他终于亲身体会到了“噬能者”的恐怖!不仅仅是吞噬能量,那股吸力本身,就足以在近身战中造成致命的控制效果!失去了噬血刀,他就像被拔掉了毒牙的蛇,更加没有了反抗的资本。
“怎么了?小老鼠?没玩具了?”库罗耶好整以暇地捡起地上的噬血刀,放在眼前打量了一下,随即像是丢弃垃圾一样随手扔到了场边,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现在,让我们来玩点更直接的吧!”他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吧咔吧”的骨节爆响,一步步向着手无寸铁、手腕受伤的巴鲁走去。
第三回合:虐杀与挣扎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巴鲁。他看着步步紧逼、如同魔神般的库罗耶,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猛地转身,用尽全身力气,向着远离库罗耶的方向亡命狂奔!什么战术,什么消耗,什么副队长的尊严,此刻都被他抛到了脑后!他只想逃离这个怪物,逃离这个擂台!
“想跑?!”库罗耶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兴奋,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种追逐猎物的感觉。他并没有立刻全力追赶,而是像猫捉老鼠一样,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时不时猛地加速冲刺一下,逼迫巴鲁做出更加狼狈的闪避动作。
巴鲁在宽阔的擂台上左冲右突,时而翻滚,时而急停变向,将他那“幸存者”的敏捷和逃命本事发挥到了极致。但擂台终究是有边界的。很快,他就被库罗耶有意无意地逼向了场地的一个角落。
“完了……”巴鲁背靠着冰冷的能量屏障,看着堵死了所有去路、狞笑着逼近的库罗耶,心脏沉入了谷底。汗水、血水和灰尘混合在一起,糊满了他的脸,让他看起来凄惨无比。他的手腕传来阵阵钻心的疼痛,体力也因为之前的亡命奔逃和能量被吞噬而急剧消耗。
“游戏该结束了,老鼠。”库罗耶在距离巴鲁五米处站定,他缓缓举起了恶食魔刃。这一次,他没有再玩闹的意思,魔刃之上,那些诡异的孔洞开始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其中哭泣。他周身的红色能量纹路骤然亮起,腹腔部位更是散发出灼热的高温,将空气都炙烤得微微扭曲——他将动用真正的“噬能”之力,结合恶食魔刃,给予巴鲁最后一击!
观众席上,大部分人都已经预见到了结局,纷纷屏住呼吸,等待着最后一刻的到来。一些不忍看的观众已经别过了头。赤冥的支持者们则兴奋地站了起来,准备迎接胜利的欢呼。
紫冥区域,乔奢费闭上了眼睛,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巴鲁已经尽力了……或者说,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所谓的“消耗”战术,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巴尔格姆冷哼一声,仿佛在说“耻辱”。巴纳雷斯的身影微微晃动了一下。
钢铁之心区域,伊凡不忍地捂住了眼睛。马库斯面色凝重。赫克斯紧张地攥紧了拳头,仿佛感同身受。凯斯微微摇头:“实力差距过大,败局已定。”索恩在数据板上记录着:“‘噬能’表现为定向能量抽取与物理吸力双重效果,威胁等级:极高。”
高层看台,皮尔王嘴角含笑,似乎对这场毫无悬念的碾压很满意。路法总长依旧面无表情,但目光深处,似乎对库罗耶这完全释放的狂暴力量,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巴鲁将在下一击中被彻底击溃,甚至可能殒命当场时——
背靠能量屏障,看似已经放弃抵抗、眼神涣散的巴鲁,那低垂的眼睑下,猛地闪过一丝极其隐蔽的、混合着极致恐惧与疯狂求生的厉色!
他还有最后一张牌!一张他原本绝不想动用,但在生死关头,再也顾不上的、源自他“腐沼之鼠”本能的、阴险狡诈的底牌!
库罗耶咆哮着,将凝聚了恐怖力量的恶食魔刃高举过顶,那刃身上的孔洞嗡鸣声达到了顶点,仿佛打开了通往地狱的通道,带着吞噬一切的气势,朝着巴鲁的头顶悍然劈落!狂暴的能量波动甚至让周围的空气都产生了肉眼可见的涟漪!
千钧一发之际!
巴鲁动了!他没有试图格挡或闪避——那根本是徒劳的。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他猛地将受伤的左手伸向背后,似乎要借助能量屏障稳住身形,同时那完好的右手,以快得几乎出现残影的速度,从自己作战服大腿外侧的一个极其隐蔽的夹层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那不是武器,至少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武器。那是一把灰扑扑的、毫不起眼的、甚至有些油腻的粉末!
在库罗耶的魔刃即将临头的瞬间,在那狂暴的能量飓风已经吹得他脸颊生疼、几乎睁不开眼的刹那,巴鲁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这把粉末朝着库罗耶那张开的、正在狂笑咆哮的大嘴,以及那双因兴奋而睁得滚圆的猩红眼睛,猛地扬了过去!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得连高速摄像机都几乎难以捕捉!
库罗耶根本没想到巴鲁在绝境中还会有这一手!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凝聚力量和享受碾压的快感上,对于这突如其来、毫无能量波动的、近乎街头混混打架般的下三滥手段,完全没有防备!
“噗——!”
大量的灰色粉末精准地糊了库罗耶满脸,尤其是钻入了他的口鼻和眼睛!
“呃啊啊啊!!什么东西?!!”库罗耶发出的咆哮瞬间变成了痛苦的、带着剧烈咳嗽的嘶吼!那粉末显然具有极强的刺激性,进入眼睛的瞬间就带来了火烧火燎的剧痛和泪水,吸入鼻腔和口腔的更是引发了他剧烈的、几乎要将肺都咳出来的呛咳!他劈落的动作瞬间变形,恶食魔刃上凝聚的恐怖能量也因为突如其来的剧痛和呼吸紊乱而骤然失控、逸散!那原本足以开山裂石的一击,歪歪斜斜地擦着巴鲁的身体,重重地砸在了旁边的能量屏障上!
“嗡——!!!”
能量屏障发出不堪重负的、剧烈的震荡嗡鸣,光芒疯狂闪烁,仿佛随时都会破碎!逸散的能量冲击波如同风暴般向四周扩散,将靠近擂台边缘的观众席都吹得一阵人仰马翻!
而此刻,场中的情形更是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库罗耶如同没头的苍蝇一样,丢开了恶食魔刃,双手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脸,尤其是眼睛,发出痛苦而愤怒的嚎叫。他的视线一片模糊,呼吸艰难,战斗力在瞬间降至冰点!
而巴鲁,则趁着这宝贵的、用阴招创造出来的机会,如同真正的泥鳅一样,从库罗耶的身边险之又险地滑了出去,再次拉开了距离。他剧烈地喘息着,看着痛苦不堪的库罗耶,眼中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只有劫后余生的心悸和更深沉的恐惧。他知道,自己彻底激怒这头野兽了。
整个阿瑞斯竞技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完全出乎意料的转折惊呆了。
谁也没想到,原本一场毫无悬念的碾压局,竟然会在最后时刻,以这样一种……如此不堪、如此阴险的方式,出现了逆转的可能?!
寂静之后,是如同火山爆发般的巨大哗然和争议声!
“他用了什么?!”
“暗器?这算犯规吗?!”
“规则只禁止能量武器和远程武器,这……这粉末算不算?”
“太卑鄙了!库罗耶大意了!”
“巴鲁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议论声、质疑声、怒骂声、惊呼声混杂在一起,几乎要将竞技场的穹顶掀翻!
裁判悬浮在半空,也明显愣住了,机械臂上的指示灯疯狂闪烁,似乎在紧急查询规则条款和判断当前情况。
赤冥区域,库忿斯猛地站起,巨大的拳头狠狠砸在护栏上,发出愤怒的咆哮:“卑鄙小人!裁判!他犯规!!”
紫冥区域,乔奢费愕然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场中戏剧性的一幕,眉头紧锁,他也没料到巴鲁会用出这种手段。巴尔格姆眼中的冰冷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寒冰。巴纳雷斯的身影彻底凝实,显然也极为关注事态发展。
钢铁之心区域,伊凡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赫克斯目瞪口呆:“还……还能这样?”马库斯面色严肃,缓缓道:“为了生存……不择手段么……”凯斯优雅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带着一丝厌恶:“……有违骑士精神。”暗影在阴影中微微颔首,似乎对这种手段并不意外。塞琳娜轻轻叹息。索恩则飞快地在数据板上记录:“目标b(巴鲁)展现出极高的战术欺骗性与非对称作战意识,评估:危险等级上调。”
高层看台,皮尔王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随即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惊讶和一丝不悦的神情。他侧头看向路法:“路法总长,这……”
路法总长深邃的目光凝视着场中痛苦嚎叫的库罗耶和惊魂未定的巴鲁,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但声音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平静:“规则并未明确禁止使用非能量、非投射类的环境干扰物。判断权在裁判。不过……”他顿了顿,“手段,确实算不上光彩。”
此刻,全场的焦点都集中在了裁判和痛苦不堪的库罗耶身上。
巴鲁这阴险的一把粉末,不仅重创了库罗耶,更将这场对决拖入了一个充满争议和未知的境地。裁判会如何判决?库罗耶能否从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中恢复过来?而使用了如此手段才换来一丝喘息之机的巴鲁,又能否把握住这可能是他唯一的机会?
竞技场中央,尘埃尚未落定,痛苦与争议,成为了此刻的主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