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安陵容怕着急的面容,甄嬛含笑望着她:“以小博大,不损伤自身,才是咱们在后宫里的安身之道,若没有把握,我不会轻易去做,更不会瞒着你。”
她笑眯眯地给安陵容灌迷魂汤:“若只是我一人,自然要担心皇后顺水推舟害了我,但我有陵容这么个细心聪明的好妹妹在,怎么会被皇后给害了?”
安陵容明知道她这是甜言蜜语,却还是败下阵来,羞涩地道:“姐姐总是这样糊弄我。”
甄嬛只是笑:“那陵容敢不敢与我生死相依呢?”
安陵容因为她的这句生死相依,心脏狂跳:“陵容当然敢!”
她微微睁大眼睛:“只是姐姐,你既答应了我,就必然要做到,若是瞒着我偷偷去冒险,我日后也一定有样学样,叫姐姐担心得夜不能寐!”
甄嬛笑容一滞,苦笑道:“你这个威胁可太有力道了,我是万万不敢避开你去做什么的了。”
安陵容愉悦地笑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姐姐,昨夜我侍寝,皇上问及碎玉轩的事,大约是见我哭得可怜,许诺给我找个厉害的师父教我唱功,我今日就要开始学起来了,恐怕不能日日陪伴着姐姐了。”
甄嬛惊喜道:“皇上找的师父,必然是极厉害的大家了,陵容,恭喜你,你本就天生好嗓子,又一向努力上进,这次之后,这后宫中再没有人能比得上你了。”
安陵容又羞涩又开心:“这宫里头,也就只有姐姐才真心觉得我唱曲儿厉害,不会觉得这是下三流的邀宠手段。”
甄嬛柔声道:“若有人说什么,也是因为嫉妒不能有你这样好的能力,若老天爷肯叫你跟那些人换一换,你看那些人是不是比你还要上赶着给皇上唱呢。”
安陵容顿时身心通泰:“我不在乎旁人说什么,姐姐觉得我好,我便信我是真的好。”
甄嬛替她整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诚恳地道:“陵容,你只管稳稳地往前走,咱们姐妹相互扶持,必然会心想事成,处处不落空的。”
安陵容重重点头:“我一定会的!”
她要抓紧这次机会好好学,学好了之后,她还要学其他更多能让她往上爬的。
一次又一次,一步又一步,她没有家世又有什么关系?照样也能一步步爬上高位,护住自己想要护住的一切。
小姐妹两个又说了一会儿话,着重推算了一下后续皇后的动作,安陵容便告辞离开,前往清音阁去学唱功了。
甄嬛略作收拾,便去了翊坤宫。
儿子还在翊坤宫贵妃娘娘手中,她日日过来讨要孩子,再正常不过了。
年世兰听闻她来,按捺着性子坐在贵妃榻上等她,见她面色如常,眉眼含笑,心便放松了不少。
甄嬛笑容恬静地行礼:“臣妾见过娘娘,不知今日,臣妾可否能接了七阿哥回去?”
年世兰挑眉:“听闻你病了,昨夜还叫了太医,七阿哥便先留在本宫这儿,你先把身子养好再说吧。”
甄嬛毫不退让:“臣妾的身子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七阿哥久离生母喜爱哭闹,叨扰贵妃娘娘许久,臣妾也该接他回去,让娘娘好好歇息了。”
年世兰挑眉:“倒也不是不行,伺候本宫用膳,若是本宫高兴了,说不定便同意了呢。”
两人有模有样地演了一会儿,年世兰便赶了其他人出去,自己进了里屋,让甄嬛自己在外间看账本。
等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年世兰又等了好一会儿,还是不见甄嬛进来,顿时皱眉:“做什么了?还不快进来?”
甄嬛压低声音:“娘娘稍等,景仁宫的花销臣妾瞧着有些古怪。”
年世兰感兴趣地快步走了出来,在甄嬛身旁坐下来。
甄嬛被她挤得歪了歪,险些将画花了账本,无奈地转头看她:“娘娘!”咱们就非得挤在一张太师椅上吗?!
年世兰挑眉:“怎么?”
她将下巴搁置在甄嬛的颈窝处,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撑在桌子上,挑眉看向账本:“说说看,这账本有什么问题?”
她的气息近在耳畔,闹得甄嬛心里痒痒的,不得不深呼吸沉稳了心神,再次看向账本:“娘娘看这里,皇后从前从不用香,最近这半年,却每个月都要在内务府领去一些香料,数量不多,但种类却不少。”
年世兰微微眯眼:“这老妇也开始涂脂抹粉了?她该不会是以为,变得香甜了,就能让皇上回心转意吧?”
甄嬛:“……”
她歪头瞪她:“娘娘!您正经些!”
年世兰喜欢极了她娇嗔的模样,凑上去在她嘴角亲了一下,未免她被自己亲恼了,一触即离,还立刻就说起了正事:
“安贵人擅长香料,等会儿你抄下来这几种香料,回去叫她琢磨去吧。”
甄嬛也是这样想的,点了点头,一一将那几种香料的名字记下来,感慨道:“怪不得人人都想拿到宫权,自上而下的观察,就如同站在高处鸟瞰,将下面人的动静一览无余,只要聪明些,就能防患于未然。”
年世兰被她的样子逗笑了:“你当谁都能如同你和齐月宾一般,看到点儿蛛丝马迹,就能立刻纵观全图,知一得二?”
甄嬛拿着笔的手微微一顿,含笑道:“臣妾哪里能跟端妃娘娘相提并论呢?端妃娘娘性子清冷高洁,阅历深厚,又与娘娘年少相交,彼此了解,一句话就能点明娘娘的困局……”
说到这儿,她忽然顿了顿。
昨夜端妃娘娘先过来,才刚走,娘娘便到了。
这是怕端妃娘娘跟她说什么?
她目光中顿时充满了打量,上下探看年世兰,直看得年世兰寒毛倒竖。
昨夜见时,嬛儿分明还委屈得跟个孩子一般,红着眼圈,不抓着她的衣襟就睡不沉稳。
今日,怎么目光犀利成这样?!